玄胤国都城外一个村子中，一间茅草屋被篱笆围成的院子困在中间，院子里有一个小亭子陪伴在茅草屋的旁边，亭子里摆放这一套简易的桌椅板凳。

一道人影蹲坐在板凳上，只见他右手提着茶壶，壶口倾斜出来的茶水完美落入放置在桌子上的茶杯中。

人影正是鬼先生谭垚，此刻他身上拖沓在地上的黑色长袍看上去比之前鲜亮许多，明白原理的人都知道这是沾满鲜血的缘故。

正当他刚放下茶壶，端起茶杯细品的时候，两道浑身鲜血的人影相互搀扶着走进院子。

没错，这距离玄胤国都城不足十里地的院子，就是谭垚他们的第二处隐藏地，二号据点。

随着玄胤国谍报休息飞鱼的成长，城内的一号据点迟早会被发现，谭垚正想着如何从那里撤离呢！这不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与其在不知情的时候被飞鱼卫偷偷围困，不如光明正大的主动的舍弃，还能检验一下手下们这几年业务能力如何，可谓是一举两得。

谭垚见到他们，率先一步打招呼道。

“嘿嘿，不错啊！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小子先抵达二号据点，看来业务能力没下降！”

两个暗子听到声音，立马警惕的看向亭子方向，当发现是谭垚后，惊讶的说道。

“鬼老大，您这么快？”

“屁话，什么叫这么快？怎么能用快来形容老子，老子哪次不是一炷香起步？”

两名暗子闻言，脸色都变了，心想你正经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你不正经的时候倒是一副就要“生人”的样子。

见自己两个手下变换的表情，谭垚也是尴尬的将茶一饮而尽，顺道转移话题。

“嗯~，这茶不错，快来，快来，你们也尝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放这里的，很有品味嘛！”

“多谢老大。”

两人走近亭子，接过谭垚递给他们二人的茶杯，随后顺势坐在亭子的台阶上，与谭垚一同等待接下来的“幸存者”。

喝茶的功夫，又有人陆续抵达二号据点，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只有一人，而且伤势不轻。

暗子出任务之时，常常以二人成组，如今只见一人身影，意味着他的搭档已经阵亡，没错，阵亡。

在暗子中流传一句话：暗子是生存在黑暗里的魔鬼，只有死亡才是对暗子最高的评价。

因此，暗子一旦行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活着完成任务，第二身死人消。所以暗子被俘虏的事情很少。

先一步回来的两人见归来之人踉跄了一下，眉头一皱，立马起身过去扶住他。

“怎么样？”

“死不了，只是九哥…他为了逼迫我撤离，……。”

虽然二人已经猜到结果，但是当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

这时，谭垚的声音从亭子里传了出来。

“他虽然死了，但他依然活着，只不过是从你们眼前，变成活在你们的心中，死亡，是对暗子最高的赞誉，你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一个时辰悄然而逝。

城内一号据点突围战中，只有十一人抵达城外的二号据点，活下来的十一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

这一场突围战，可以说是失败的，有三名暗子未能活着突围，在谭垚眼中，这就是失败。

“短时间内不会有任务，你们就在据点好好养伤，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村。”

“明白。”

言罢，谭垚继续喝茶，只是心中感叹，自己在高估了手下暗子的同时，也低估了飞鱼的实力。

这一场暗子与飞鱼的触碰，让鬼先生谭垚感触良多。

政兴殿。

祁连城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本先前未批改完毕的奏折，一边听沈千里的汇报一边在政兴殿内来回踱步，听到精彩之处，还惊讶的看向沈千里。

沈千里汇报完毕后，依旧静静的跪在殿中央，等待皇帝祁连城的训话，可是不管怎么等，都没有等来祁连城的声音。

微微抬头查看，发现自家陛下根本没在他专属桌椅上，发现站在祁连城办公桌旁边的高福，正在用下巴示意沈千里看身后。

得到提示的沈千里一扭头，只见祁连城背着双手，靠在政兴殿的大门上，歪着头看着宫墙之外的远方，一束夕阳穿过云层落在祁连城的脸上，更加彰显他的帝王之姿。

过了一会，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祁连城的喉咙里传出，寂静的政兴殿也随之打破。

“也就是说，一百名飞鱼卫，围杀不足二十人的敌国暗探，在损失了十几名飞鱼卫的情况下，不仅没能活捉一人，还让活着的全都跑了？”

“陛下，我们杀了三…三个…。”

“咻…。”

沈千里话还没说完，祁连城手中的奏折化身一道“暗器”，直接砸在沈千里的背上。

随即，祁连城展露出的龙威，吓的沈千里冷汗直流。

“你还好意思说？啊！五倍，五倍啊！五倍于敌，竟还让别人逃了，你还好意思和朕说你们杀了三名敌国暗探？那你们付出的代价是多少？就这还好意思称飞鱼？真是有损飞鱼二字脸面，朕倒是觉得，将你们称之为死鱼也丝毫不过分。”

“启禀陛下，他们二人一组，配合默契，同时从七八个方向突围，一时之间不知追击哪一路为好，才让他们走了逃脱的时机。”

沈千里还想在给自己和自己的手下解释一下，但仍然改变不了被骂的结局。

“你的手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还是说你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就连一都之兵都指挥不好的指挥官要之何用？”

“陛下开恩。”

沈千里连忙磕头，向自己手下求情。

“哼，被杀的丢盔弃甲还好意思让朕开恩？不杀了他已经是朕开的最大的恩，沈千里，你可有想过，为何对方两人联手就能抵挡你十人进攻？让朕最为惊讶的是，他们还能抽空反杀你的人，真是不敢想象啊！”

“朕给你十天时间，飞鱼这次暴露的所有不足，你亲自去整改，同时，都城内他国所有的暗探，全都给朕查出来，如漏一人，朕唯你是问。”

“遵旨。”

皇帝都给自己台阶了，咱不能不下啊！沈千里抓住机会，赶紧领旨。

沈千里被吓的慌不择路的模样，让一旁看热闹的高福频频摇头。

“陛下消消气，飞鱼这几年的成长已经很大了，如今飞鱼受到这种打击，沈统领会不会……。”

“不会，这点打击他还是可以承受的，朕其实已经将飞鱼的预期降到很低，也知道会让朕失望，可是这也太让朕失望了吧！如果沈千里这次过后，还不能做出点成绩，那他的能力有待商榷啊！”

祁连城不知道，他这一次对飞鱼的敲打，直接让沈千里变了一个人。

自那以后，飞鱼得到很大的提升，在多年之后，“飞鱼”二字都成了敌国暗探的魔咒，宛如回到了最为鼎盛的太宗时期。

飞鱼的成长，大部分功劳要全在鬼先生谭垚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想着检测麾下的业务能力，哪有会有后来飞鱼的快速成长。

因此，谭垚这算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