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

陈回脑海中突然闪过祁玉的影子。

心中默默呢喃道：皇家姓祁，而祁玉，也姓祁，她的身份，莫不会是…。

不敢再想，不敢再接着往下想。

曹文斌看着突然走神的陈回，心想莫名其妙。

“都监大人，都监大人，你怎么了？”

曹文斌的声音，一下子将陈回拉回现实。

“啊？哦，没事，刚在听你之言，不由自主的佩服起秦尧老将军。”

“哈哈，是吧！下官也特别崇拜老将军。”

夸赞你的偶像，就是对你最大的认可。这句话果然没错。

这时，营帐外响起“咚咚咚”金属碰撞的声音。

晚饭时间到，陈回和曹文斌一同前往伙房区域吃饭。

时光荏苒，旭日东升。

一夜时间的沉淀，北城军营终于回归到平静。

驻扎在北城军营东部的庆安府新军营地内，将士们也从昨天盆满钵满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借助刚刚露出头顶的太阳散发出来的光，庆安府众将士已经投入到一日的训练之中。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喊号的声音穿透清晨的薄雾，穿梭在军营的半空之中。

挨着庆安府营地的两个府县新军，每日清晨不是从梦中醒来，而是在庆安府新军的喊号声中醒来。

他们来到京都的短短几天，硬是将整座军营的作息给打乱。

人老了，觉也少了。

秦尧早早的坐在桌案前，翻阅着昨日军需官谢礼傲送来的新军各级军官名册。

虽说各府的高级军官在没有兵部调令的情况下，是无法随军出征的，但是那些低级军官，就没有这个说法了。

他们也很乐意跟着大军出征，如果能够胜利活着回来，便可以从无品级军官校尉，窜升到有品级军官。

这是内地这些和平府县不具备的条件。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想去边塞，对于那些追求个人利益为上的，坐在家里都有大把银子收的。

早已经在入选之际，就花上些许银钱把在册之名去掉。

能够被各府府尊大人册上留名的人，要么是同意以后随军出发的，要么是没钱划去名字的。

因此，这里面大多数的下级军官，立场都还保持着中立。

身为武将集团的头脑级别的秦尧，这个机会肯定要抓住，多多了解一下他们，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

正当他看到入神，从庆安府新军口中喊出来的号声穿越无数帐篷，来到他的营帐内。

可是当声音抵达他的帐内之时，力道已经不大，只能隐约听到。

“来人。”

话音刚落，一个值班卫兵松开轻按腰间佩刀的左手，一掀帐帘走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

“老夫且问你，刚刚是不是有人喊一二三四。”

“回老将军，是的。”

“如今是什么时辰？刚刚的一二三四又是谁喊的，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让不让人休息？”

值班卫兵一听，揪着的心一下子轻松不少。

他们在值班的时候，尤其是值夜班的时候，最怕上官挑灯夜战。

不敢走神，不敢偷睡，不敢偷摸离岗，有时候就连尿尿都不敢去。

生怕突然传唤自己，然而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出现。

这个值班卫兵从换班值岗开始，这帐篷内就没熄灭过灯。

眼看天色逐渐泛起鱼肚白，心想再扛一会，就有人来顶班。

可是里面突然想起“来人”两个字，直接给他听的一哆嗦。

当知道传唤自己是为了一个每天早上的喊号之声，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将军，现在刚入卯时，这声音应该是庆安府营地传来的，您不知道，自打他们一来，北城军营每天这个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声音。”

就当卫兵给秦尧解释之际，又是一阵“一二三四”传来。

“您听，这几日都是这样。前两日有两个府县都监都也因此事寻过程耀将军，结果…。”

值班卫兵也借着这个机会抱怨了一句，前天就是他值早班，刚换班回去躺下，就响起了喊号声。

那时还没有习惯，吵的他根本睡不着，可是自己就是一个大头兵，根本管不着对方啊！

“那你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吗？”

“小人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说是什么晨跑，小人也不懂。”

秦尧闻言，一个单手撑地，丝滑起身。

紧接着便往营帐外走去。

“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值班卫兵还能说什么？你是新军主将，你说了算。

也就这两天再忍一忍，等你领军离开，我便能回归自由。

心里的想法肯定不能说出来，知道秦尧这一大早去庆安府营地，赶紧跑出去牵马。

每营五百人，每一百人为一都，每一都为一个训练小单位，每一营为一个训练大单位。

除去伙房里正在做早饭的伙夫，三十个小方阵整整齐齐的往营地外跑去。

待整个营地空空如也之时，秦尧也赶到了这里。

看着寥寥几人的新军营地，他眉头紧锁，忽然之间，一股清香钻入了他的鼻孔。

他享受的深吸一口，他贪婪的又吸了一口，他肆无忌惮的长吸一口。

“好香啊！这是肉骨头炖汤的香气。”

他能闻到这骨头汤的香味，还要感谢东平府的新军，因为他们的失利，陈回才有钱买骨头。

庆安府新军的伙夫为了这肉骨头，可是寅时就起床，趁着夜色就出发，抵达屠宰场时，牲口还站在一旁吃食呢！

一回来，伙夫们就将带肉的骨头给炖上了，只不过不是炖汤，而是煮粥。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一人一大碗骨头大米粥，两个大馒头。

秦尧寻着肉香直接找到了伙房，里面几十上百个伙夫正火急火燎的忙活。

他带着几个值班卫兵一直站在伙房门口看，看了许久许久，也没有一个伙夫发现他。

“刘大伯，早饭怎么样了？都准备好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陈回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不一会他满头大汗的领着杨佑杰出现在伙房。

他刚带着杨佑杰完成了一个五公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看看早饭准备的如何，这已经成了他的必定科目。

“哎呀，秦老将军，您怎么回来？”

“你个娃娃，真是乱搞，我这不来不知道，一来被你吓一跳哈！你们一大早都去哪了，军营里就寥寥几人，要是敌军突袭，如何是好？还有，你们这早食不错啊！一大早便是炖肉，香气四溢，沁人心脾，你这般做法，又想过隔壁友军吗？你们吃肉他们咽糠，时间一长你就不怕影响友军之间的团结吗？”

陈回被这一顿劈头盖脸，弄的一头雾水。

新军未融合之前，各府伙食由各府都监把控，他们吃不起肉，与自己何干？

正当他愣在原地，正想着如何反驳之时，秦尧一句话让他亚麻呆住。

“还愣着干嘛？快去盛一碗肉汤让老夫尝尝，到底是如何炖制的，香味如此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