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诸不息，寒暑推移。

济城一中再次送走一批怀揣理想的高三生的时候，苏昱正在京大的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同学院不同专业之间打友谊赛，体育老师做裁判，本来兴致寥寥的苏昱正好对上李家乐的班级，敌人是自己的哥们，他打得愈发起劲。

一直保持着进攻姿势，球鞋在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声响。

半场结束，35比32，软件工程二班暂时落后，但比分咬得很紧。苏昱眼角额头全是汗，拎起球服领口抹了下脸，和打配合的男生懒懒碰一下肩，回到替补席坐着擦汗。

李家乐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跑过来骂他。

“吃药了吧，这么猛？”

苏昱嘁一声，“打你还需要吃药？就跟玩一样。”

身后同班男生跟着起哄，软二的男生也不甘示弱的呛回来，气氛相当激烈。

这时苏昱收到了杨佳宁发来的短信。

祖宗快要下课了，问他人在哪里。

苏昱好说歹说，手在屏幕上磨出了火星子才把杨佳宁哄来体育馆看他打球。

这是杨佳宁从高二开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苏昱打篮球。

苏昱班里有个外号叫大熊的男生递了瓶运动饮料过来，“昱哥，打完球一起去吃烧烤呗？”

苏昱冲人抬抬手，“不了，我老婆要过来。”

大熊突然就开始激动，吱哇乱叫，胖胖的身体颠来颠去，引得其他人全部朝他看过来。

“昱哥，我听别人说了才知道，原来你女朋友就是经济学院的杨佳宁。嫂子这么漂亮，昱哥真的好福气啊！”

苏昱正往胳膊上缠着腕带，心想我老婆怎么已经这么有名了，抬眸斜睨一眼大熊，悠悠的开口。

“等会看到我老婆别叫嫂子，否则后果自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熊疑惑的耸耸肩，下半场开始的哨声吹响，苏昱又回到场上。跑了两个来回，又中了一个三分球，杨佳宁终于慢悠悠的来了。

苏昱突然来了手感，球变得特别灵，运球跑到三秒区，一气呵成地上篮，球稳稳地砸进篮框。

杨佳宁没上观众席，就坐在最边上的替补位，她穿着灰色的针织连衣裙，腰身被勾勒得凹凸有致，空气感卷发垂在背后，懒懒散散地鼓起掌。

苏昱怀疑她根本没看懂规则，只是敷衍了事，下一秒就敏锐发现场上气氛发生了突变。

基本上没人看球了，全部都在看杨佳宁。

观众席里没几个女生，主动来体育馆看球的女生本来就是稀缺物种。一群软二的男生跟着杨佳宁起哄般的鼓起掌来，有胆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杨佳宁没什么反应，苏昱抬眉瞟了一眼观众席，突然就开始不爽。

给小前锋位的男生递去个眼神，男生秒懂，两人打了一个相当漂亮的配合，苏昱接球在背后绕过一圈，球回到手中，抬腕一抛。

空心三分命中。

李家乐也看出了苏昱压着的火，给队友发个暗号：苏昱发疯了，别惹他。

明明是他把杨佳宁叫来的，然后他自己又开始生气。

苏昱在场上穿梭，队友也被他带动起来，最后一节完全把全场节奏掌握在他手里，频频上篮，一记压哨三分直接终结比赛。

全场沸腾欢呼。

苏昱眼神淡淡扫过观众席，对着刚才打流氓哨的男生抬抬下巴，侧颜冷淡又傲然，意思是叫他再继续叫两声来听听。

男生一凛，忙把视线转向别处。

李家乐累得如牛喘，“玩吧活爹，谁玩得过你。”

一旦苏昱认真起来，根本没得玩。

杨佳宁坐着没动，胳膊抬起，递张香喷喷的面巾纸过去，苏昱没接，一把把人拉起来就走，身后欢呼声没停过。

大熊还想凑过来打招呼，却只看到了杨佳宁窈窕的背影。

杨佳宁在笑，笑得眼睛都眯起，看一眼冷着张脸的苏昱，把整包纸巾塞给他。

“瞧瞧，我不来你不高兴，我来了你更不高兴。何必呢？”

苏昱扯一下嘴角，“我哪儿不高兴了？”脸上的表情有点阴阳。

杨佳宁觉得好笑，“以前你也没这么爱吃醋，怎么越老越小心眼了啊。”

“还说是吧？”

苏昱作势要把胳膊上的汗水蹭在杨佳宁身上，吓得小姑娘拔腿就往前跑，苏昱慢悠悠在后面跟着。

大熊在后面远远地看两人打闹的剪影。

“昱哥也太幸福了吧……好羡慕。”

李家乐颓丧地坐在地上，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撞得青紫，汗如雨下，整张脸都是垮的。

“羡慕吗？哥们用命换的。”

从那以后苏昱再没叫杨佳宁看过他打篮球，他在小区楼下包了个私人球场，下午和晚上没事的时候就约李家乐和几个同班的哥们过来打打球。

距离很近，杨佳宁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一身黑色球衣的苏昱。

苏昱终于可以放心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小心眼。

谁让老婆太招人爱。

杨佳宁所在的经济学院男女比例很均衡，摆脱了苏昱的压制，她终于拿到了做梦都想得到的第一名，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种奖项也是拿到手软。

上了大学之后杨佳宁反而喜欢素面朝天，只在穿搭上花点心思。清丽出众的外表再加上不容忽视的自身实力，自然就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意。

但也仅仅是注意而已。

因为杨佳宁不常出现在学校里，凡是在的时候旁边总有个苏昱。

所有人都注意到每天下课楼外都有一个身影在等她，单手夹着烟，嘴里散着雾，懒懒散散地靠在黑色车门上。

因为杨佳宁以前随口说过一句迈巴赫的车标像粽子一样可爱，所以苏昱开的还是那个牌子的车，只是升级了一个车型。

一人一车往那一杵，攻击力太强，强得把所有竞争对手全都逼退。

有挺多自认为优秀的男生想泡杨佳宁，都在看到苏昱之后开始打退堂鼓。他太高太帅太有钱太优秀，看杨佳宁的眼神太温柔。

根本无人能及。

杨佳宁和苏昱也有一两门公共课是重合的，于是苏昱又抓到给她讲题的机会。还是在靠窗的位置，还是要把人搂在怀里。常常是还没学够一小时，杨佳宁就被学校图书馆的冷气冷的打退堂鼓，嚷嚷着要回家。

就在图书馆的那一小会也收获了不少爱慕的目光。

好烦。

于是苏昱白天在学校吃的飞醋、受的气，晚上就要全部在床上报复回来。

真正开始同居生活之后，杨佳宁才知道苏昱有多禽兽，他精力旺盛到让人震惊的程度，每天挨骂的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在床上做得太狠。

对比之下杨佳宁也才明白高中时期苏昱的克制是多么难能可贵。

他经常把杨佳宁弄到筋疲力尽，然后逼她和他对视。杨佳宁四肢都被挟制的时候，只剩下嘴可以当做武器，软着嗓音苦苦求饶。

于是这样的对话每天深夜都在家里上演：

“苏昱……能不能停下，我坚持不住了……”

“不行。”

“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说了不行。”

凶得要死。

杨佳宁哭得喉咙沙哑，苏昱还要让她再专心一点。

……

累得受不了的时候杨佳宁一口咬在苏昱的肩头，想逼他停下。

虎牙的尖刺进皮肤，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痕，苏昱不在意地笑笑，然后换来他更重更深的报复。

苏昱牵着杨佳宁的手，卡住自己的喉结下方，手掌按着她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干什么……？”

苏昱挑眉，黑熠熠的眼眸一寸不落的盯着杨佳宁的表情，五指渐渐发力，喉结卡得越来越紧。

“宝贝，有本事弄死我。”

……

想死的是杨佳宁。

结束之后苏昱在床尾抽着烟，低头看向自己渗血的肩膀。

“这个疤，我去纹成纹身怎么样？”

杨佳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睫毛簌簌的抖，眼泪在枕套上汇聚成河。

好像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浪费在她和苏昱的双人床上了。

待他一支烟抽完，杨佳宁又被一把捞起，苏昱公主抱她往客厅走。

“又干嘛……”

苏昱下巴抵在她头顶，“还没在沙发上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