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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谁敢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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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谁敢撒野

那许姓掌柜哈哈大笑说道:“和尚道士做点买卖就把你惊着了?和尚也就罢了,剃度还要受个三戒五戒,起码是出了家,不能嫁娶。那道士可是真逍遥,头发打个髻,戴个逍遥巾,戴个五岳冠,不少挣银子不说。忙活完一天,道袍一脱照样老婆孩子热炕头。是真逍遥了。”

“道士不用出家?还能跟道姑睡觉?还能养娃?”李掌柜大约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平日里没见过龙虎山正一道的道场。正一道嗣汉张天师一脉,从来都是父子相传,真正确立出家制度的全真派,此时还没有。

“那可不。何止能娶妻生子。”徐掌柜嘿嘿笑着,面露艳羡神色,道:“前两天听说的,开封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莳花馆’,不知道从哪请来一位大真人,那道士仙风道骨,法力深厚,据说双目如电,直接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娘咧,道士还去逛窑子?”山东老李怕是不太理解青楼和他经常光顾的半掩门子之间的区别,一脸亵笑,“然后嗫,这道士很厉害?”

“什么逛窑子,比那个档次高多了,那是青楼,那是‘莳花馆’汴梁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园子。”徐掌柜先是不屑反驳了一下,随后神秘兮兮的道,“那道士真有夺天地造化的本领,不但被奉为上宾,包下了园子里最好最大最贵的包厢,点了最贵的吃食美酒,居然还把园子里最红的姑娘都叫了过去。啧啧啧。”

“都叫去,那得多少人?”李掌柜也是满眼精光,男人一谈这事都兴奋的紧。

“具体去了多少人在包厢里伺候着,我也不知道,据说头牌的十二位红姑娘都去了。”徐掌柜双眼冒光羡慕道,“坊间传出来的风闻是,奇道士运慧剑一夜阅尽汴梁花,赵二爷挣缠头千金散在粉妆楼。”

好的,以下是添加了更多修辞手法的内容:

竟然还演变成了坊间评话!青竹的脸涨得通红,心中暗自思忖:小道爷不过是陪老马去了一趟青楼,对那里的姑娘们品评了一番,连人家的小手都没碰过,觉也没睡好,半夜起来还打了一架。怎么就成了青楼的传奇人物了呢?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没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好在那天拂晓就溜走了,没被人看到,就算这件事通过口耳相传,也没人知道我长啥样。听了一会儿,青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青楼闯下偌大名头,实非所愿,青竹面泛苦笑,刚要伸手入袖去取铜钱买蜜饯,耳听那两位掌柜又闹将起来。

男人聊着青楼的话题,聊着聊着就容易得意忘形,那山东掌柜笑声越发下流,旁若无人道:“那老道都能逛青楼,睡窑子,那这些抛头露面的道姑呢?难不成白天卖头面,晚上卖屁股?”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盯着面容姣好的道姑,眼里满是猥亵之色。

被盯着的道姑,脸上一红,啐了一口,低下头继续整理铺面上的首饰,手指发抖,衣袖轻颤,显然是气得不轻。

见那李姓掌柜闹得有些过分,孟家蜜饯铺的管事道士出来打个圆场,这道人将近五十的年纪,是孟家道院的监院,其实就是观主老道的亲儿子,只是对外宣称是徒弟。孟道士拱手行礼,满脸笑容道:“两位客爷,请了。我道门一脉没有旁的营生,也是清苦之人,每日里做些吃食首饰补贴观里的用度,还请两位客爷不要误会。那太真观也是出名的大观,修行女冠甚多,在此抛头露面也是情不得已。望两位看在三清道祖的份上,多修口德,不要污了我道门清誉。”

当世时却也有那勾栏瓦肆,标新立异,为招揽寻欢客,特意让女子打扮成道姑模样,把楼子装修成道观式样,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别有些情趣。可太真观乃是朝廷承认在册的著名道观,开封城里有名的清净之地。山东掌柜故意调戏正经出身的女道士,确实大大的不妥当。

他身旁的徐掌柜乃是本地人,看到这番情形,不禁也感到些许尴尬。原本只是两人随口闲扯,胡言乱语一通,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起青楼风月之事,还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实在是让人有些脸红,于是他赶紧拉扯着李掌柜的衣袖,想要速速离去。

那姓李的有些浑楞,想是在自己家乡蛮横惯了,被孟道士不疼不痒的指摘了几句,犯了浑劲。他猛的扬了扬衣袖,挥开徐掌柜拉扯他的手,拧着眉瞪着眼,横道:“咋地,说两句还不能说了?说到底你们牛鼻子别干那丢人臊性的事啊。当道士娶媳妇也就罢了。什么太真宫,听听这名儿,当年那杨太真不就是被皇帝老子睡了?皇帝老子能睡,咱平头百姓说道说道都不行?”

李掌柜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通喊,讲的是玄宗朝的旧事,杨玉环本是寿王李瑁的王妃,被老公爹李隆基相中了,为了掩人耳目,不留下个父占子妻的臭名声,玄宗令杨玉环出家为女道士,法号太真。过渡了几年,再纳进宫中封为贵妃。

可巧大相国寺卖首饰头面的女观名唤太真宫,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被这浑人一搅和,不明里就的路人倒是心里升起些异样的想法。羞的在场所有女道士纷纷低下头,没法跟浑人说道理。

孟道士经营产业多年,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从来不跟客人红脸,所以孟家道观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乍听李掌柜胡搅蛮缠一顿抢白,也是楞在当场不知如何应对。

见孟道士楞在当场,那李掌柜更是得意,继续道:“怎么样,让爷们说到点子上了吧。哎,这事情就这么回事,和尚做生意,好歹不吃肉,不娶媳妇。你们这些牛鼻子啊,打着出家人的幌子,又是吃肉又是娶媳妇,还逛窑子。你看看你们两家,看上去是两个铺子,一个卖首饰一个卖蜜饯,搞不好白天分开做生意,晚上睡的是一个被窝。”浑人说话愈发荤素不忌,孟道士给他夹枪带棒这么一吆喝,实在是气愤难当,但毕竟修行有年,他指着李掌柜的鼻子,手指哆嗦半天,愣是一句恶言也未曾出口。

孟家蜜饯铺子里的小道士们见师父气成这样,顿时不干了,一窝蜂抄着家伙就出来,轮着各式家伙就要揍人,那姓李的也不是瓤茬,乱世中敢行走江湖的人物都得有两下子,一捋袖子,拉开拳势,一个箭步冲拳朝着一个小道士当胸打来。

孟家道观的小道士没想到此人如此蛮横,势单力孤居然突然发难,当即被一拳放倒,手里的木棒也被劈手夺了去。

手中持着家伙,李掌柜的气焰愈发嚣张,他将木棒在原地猛力地抡了一圈,场地瞬间空出一大片。他张狂地叫嚣着:“什么狗屁道士,八成是在道姑身上耗尽了力气,一个个都跟软脚虾似的,有本事就并肩子上啊,李大爷要把你们统统收拾了!”话音未落,他抡起棒子,如雨点般向小道士们劈头盖脸地砸去。做生意的小道士们哪有什么打架的经验,面对这凌厉的攻势,只能抱头鼠窜,场间顿时鬼哭狼嚎,乱作一团。

人群也被李掌柜赶散开了,这时候青竹和德鸣就很尴尬了,他俩也是一身道士装束,人群躲着他们,瞬间散开。一大一小孤零零的两个道士立在场中,德鸣手上抓着肉铺,刚刚咬了一半,呆呆地看了青竹一眼,问道:“师叔,你说我们穿的跟卖蜜饯的一样,会不会也被打啊?”

青竹刚刚一直牵着德鸣的手,怕他走丢,场间变化太快,他的脑子还没从青楼那件事里走出来,只觉得恍惚间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打了个鸡飞狗跳。他也愣在场上,头脑还有点发蒙,低头问德鸣道:“为啥我们也会被打?出家人买个蜜饯不至于这么大罪过吧?”

德鸣刚要说,我们穿的跟孟家道士一样,那货都打红了眼,肯定把我们当成孟家一伙的。他还没来及张嘴,山东李掌柜的木棒刮着劲风就朝青竹砸来,德鸣眼睛瞪得老圆,“小心”两个字还未出口,就变成了“啊”一声惨叫。

青竹一脸迷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但武人的本能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体之中,他的武艺已臻至心随意动、意动气行、以内气催外形的境界。此刻,他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如条件反射般动了起来。只见他牵着德鸣,如疾风般猛地后退一大步,这一步力道极大,竟使得小道童身形踉跄。众人眼前一花,还未看清青竹出手的动作,木棒的一头便已被他牢牢攥住。

待攥瓷实了木棒,青竹才反应过来,是有人要袭击自己,他皱眉看了看手持木棒的李掌柜,道:“贫道与阁下无冤无仇,贫道带着弟子买东西,你为何无缘无故袭击我?”

李掌柜觉得手上一沉,木棒被青竹攥得太紧,仿佛生根了一般,心中大急,生怕其他道士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打群架最怕被围。他口不择言,破口骂道:“你个逛窑子,睡婊子不要脸的臭道士,给爷松开。”他是被逼急了发了狠的胡乱瞎骂,本不知道青竹就是那夜看尽汴梁花的传奇道士。

青竹被他这么一骂,原本就亏着心,心下更是大骇,心里一急,手上就有点收不住力道,右手使了个“卸”字诀,一拧腕就让李掌柜那头握不住了,撒了手。青竹反着手腕顺势往下一点,看上去木棒轻轻点在李掌柜胸口。

谁知情急之中,没控制住劲道,青竹身上的真气何等精纯磅礴,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只是轻轻一点,李掌柜就觉得胸口仿佛被榨油的油锤怼了一下,沛然一股巨力,李掌柜“噔”“噔”“噔”“噔”倒退出去五六步。余力仍未止,李掌柜脚下一绊,摔了个仰面朝天。原本撞在胸口的力道就没散,仰天一摔后背又给地面一震,两厢力量相激,在老李体内这么一撞,激得他一仰头喷出一口血来。

青竹暗叫不好,怎么就没收住手,伤了人了。赶紧抢前几步要上前查探,耳听得头顶响起一声爆喝:“都闪开了,洒家在此,谁敢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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