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踩着水花凫出水，一身粗麻短衫，腰间挂着一只竹蔑编制的鱼篓。

将手中捏着的一尾银色小鱼塞进鱼篓，小女孩怯怯地望向乘青遥，眼神敬畏，却还闪烁着一丝好奇。

渔家汉子止住篙楫，朝小女孩笑道：“正要寻你，就让客人住在你家罢！”

乘青遥有些奇怪，就听四位书生向他解释。

“水城地少，客栈亦少。不过城中多渔家，极是好客，我等也都借住在民宅。”

“唔，好巧。这小女孩家，距离我等借宿民居不远，我等还在她家中吃过银鱼脍。”

“容兄有口福了，这银鱼甚是奇特，只产于资田城水域……肉质细嫩，骨软无鳞，美味至极！”

原来如此。

乘青遥走上船首，捉住小女孩的手，轻轻将她拉上船，柔声问道：

“小女娃，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

……

“洗手花，洗手花，中元节，供祖先……”

汤剑鸣进得天江城，行过没多远，便被一群唱卖“洗手花”的孩童围住。

一束花不过三枚铜通宝，汤剑鸣爽快地选了一束红艳鸡冠花，手捧花束，面朝南方默默祈祷。

中元亦祭祖之期，家家设供，奉祭祖先。

汤剑鸣遥祭一番，牵马进了一家客栈。

在房中稍作梳洗休整，汤剑鸣走出客栈，不过短短片刻工夫，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戴上重金购买的人皮面具，现在的汤剑鸣，面色苍白，全然一派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浪.荡公子模样。

汤剑鸣沿着街巷快步穿行，走过四五道坊巷，径自进了位于闹市中的半江楼。

“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中年掌柜生得白白胖胖，笑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

汤剑鸣微笑颔首，并不答话，立在厅中打量着悬在墙壁上的各色画卷。

天江城半江楼，在楚南文人墨客心中，名头颇大，甚至有“楚州名画，三分在半江”之说。

匆匆一观，汤剑鸣就觉此话倒也没有夸大其词，墙上数十幅画卷，足有四五卷堪称佳品，都是须要重金相购的。

只是这些画作，并不符合汤剑鸣此行目的。

见客人收回目光，胖掌柜见缝插针问道：

“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欲购何画？往朝古画，今人新作？山水，花鸟，还是徽真？”

“欲购几幅徽真，只是……”

汤剑鸣再次扫过墙上悬挂的几卷人物徽真，总觉差了点意思。

胖掌柜眉梢一扬，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

“公子请随我上楼，我们楼上详谈。”

跟着胖掌柜登上三楼，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画室。

汤剑鸣甫一进门，就怔怔愣住。

正中高悬一幅《出浴图》，写出梨花雨后晴，凝脂洗尽见天真。令人不觉心动怦然，浮想联翩。

此间画作，亦是人物画，只是相比一楼大厅展出的佳品徽真，多了三分妩媚，七分动人。

胖掌柜关上画室房门，带着汤剑鸣一一观赏墙上画卷。

“春宫太过鄙俗，不登大雅之堂。

小女孩踩着水花凫出水，一身粗麻短衫，腰间挂着一只竹蔑编制的鱼篓。

将手中捏着的一尾银色小鱼塞进鱼篓，小女孩怯怯地望向乘青遥，眼神敬畏，却还闪烁着一丝好奇。

渔家汉子止住篙楫，朝小女孩笑道：“正要寻你，就让客人住在你家罢！”

乘青遥有些奇怪，就听四位书生向他解释。

“水城地少，客栈亦少。不过城中多渔家，极是好客，我等也都借住在民宅。”

“唔，好巧。这小女孩家，距离我等借宿民居不远，我等还在她家中吃过银鱼脍。”

“容兄有口福了，这银鱼甚是奇特，只产于资田城水域……肉质细嫩，骨软无鳞，美味至极！”

原来如此。

乘青遥走上船首，捉住小女孩的手，轻轻将她拉上船，柔声问道：

“小女娃，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

……

“洗手花，洗手花，中元节，供祖先……”

汤剑鸣进得天江城，行过没多远，便被一群唱卖“洗手花”的孩童围住。

一束花不过三枚铜通宝，汤剑鸣爽快地选了一束红艳鸡冠花，手捧花束，面朝南方默默祈祷。

中元亦祭祖之期，家家设供，奉祭祖先。

汤剑鸣遥祭一番，牵马进了一家客栈。

在房中稍作梳洗休整，汤剑鸣走出客栈，不过短短片刻工夫，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戴上重金购买的人皮面具，现在的汤剑鸣，面色苍白，全然一派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浪.荡公子模样。

汤剑鸣沿着街巷快步穿行，走过四五道坊巷，径自进了位于闹市中的半江楼。

“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中年掌柜生得白白胖胖，笑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

汤剑鸣微笑颔首，并不答话，立在厅中打量着悬在墙壁上的各色画卷。

天江城半江楼，在楚南文人墨客心中，名头颇大，甚至有“楚州名画，三分在半江”之说。

匆匆一观，汤剑鸣就觉此话倒也没有夸大其词，墙上数十幅画卷，足有四五卷堪称佳品，都是须要重金相购的。

只是这些画作，并不符合汤剑鸣此行目的。

见客人收回目光，胖掌柜见缝插针问道：

“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欲购何画？往朝古画，今人新作？山水，花鸟，还是徽真？”

“欲购几幅徽真，只是……”

汤剑鸣再次扫过墙上悬挂的几卷人物徽真，总觉差了点意思。

胖掌柜眉梢一扬，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

“公子请随我上楼，我们楼上详谈。”

跟着胖掌柜登上三楼，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画室。

汤剑鸣甫一进门，就怔怔愣住。

正中高悬一幅《出浴图》，写出梨花雨后晴，凝脂洗尽见天真。令人不觉心动怦然，浮想联翩。

此间画作，亦是人物画，只是相比一楼大厅展出的佳品徽真，多了三分妩媚，七分动人。

胖掌柜关上画室房门，带着汤剑鸣一一观赏墙上画卷。

“春宫太过鄙俗，不登大雅之堂。

故而小店特辟一室，专为收藏诸如《出浴图》、《春睡图》、《望幸图》之类佳作，以为客人特殊之需。

娇颜半遮，玉体浅露，若隐若现，影影绰绰，最是使人销魂。

不知公子可还满意？”

胖掌柜这番话，好似拨云见日，汤剑鸣心下豁然开朗。

倘若那百多位佳人，都以这种形象呈现画卷，想来剑锋必然惊喜欲狂。

“不知此类画作，可否如人物徽真一样，因人而作……”

“百年老店，只为留住客人心中那份缱绻。”

胖掌柜伸出白胖手掌，轻轻拍下衣襟上彩绣“半江烟雨”徽识。

“公子尽管放心，你今日从未到过半江楼，半江楼今日亦未向你出售过任何画作。

至于公子府中内室，为何会有王家淑女出浴图，李家贵妇春睡图……

这或许就是天公赐美罢。

公子情深似海，感天动地，故而从天上掉下个美娇娘！”

汤剑鸣哑然失笑，这胖掌柜真是个妙人，端的是善解人意。

胖掌柜趁热打铁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还请公子告知佳人名姓，我这便安排画师绘制。”

既已至此，汤剑鸣不再遮掩，当即报出一人名姓。

“水云仙子！”

“嘶——”

胖掌柜不觉倒抽一口凉气，震得胖脸盘上肥肉直颤。

“水云仙子？当代水云仙子？‘百濮’旧地那位？”

汤剑鸣平静地点下头。

胖掌柜的异样，完全都在他料想之中，而且这还是他思前想后，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位相对来说不算那么令人震撼的名姓。

水云仙子，出自“百濮”旧地一家名为“水云阙”的宗门。

水云阙立派已有千载，但一直名声不显，因为它实在太小了，足以称得上天下最小宗门。

千余年来一脉单传，一师传一徒，大多数时间门下只有一人，故而每一位水云阙传人，都被称作水云仙子。

“据说当代水云仙子不过花信年华，修为已至神通境，堪称水云阙三百年来第一奇才……”

胖掌柜也是见多识广，略作沉吟，开出报价。

“五枚金通宝……

不过，水云仙子芳踪难觅，在下也只是偶然听闻，水云仙子丰神绰约，明艳不可方物。

所以得须公子将水云仙子请出，或来天江城，或在‘百濮’，只消让画师远远一睹仙子芳颜，即可完成画作。”

汤剑鸣先喜后忧。

钱不是问题，五枚金通宝，不过一万铜通宝，对汤家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问题出在胖掌柜开出的条件上。

汤剑鸣忍不住腹诽，如果能将水云仙子请出来，哪还用得着你们来画蛇添足？

汤某家学渊源，书法丹青也都有所涉猎，虽不如专职画师精湛，也能画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而且大哥亲自作画，想来剑锋在天之灵定会热泪盈眶。

牢骚归牢骚，转瞬即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汤剑鸣的人生信条。

于画作一事上，汤剑鸣压根不曾想过自己亲历亲为。

如今，汤家首倡义举，举城归义，州牧府与楚王府也是投桃报李，汤家前途无量，他身为汤家未来家主，又岂能为了这点狗屁倒灶的破事而去以身犯险。

“掌柜浸淫画坛多年，经多见广，可知哪位画师曾游历四方，见识过天下美人？”

“公子所求，不止一画？”

汤剑鸣点头应是。

“公子博爱!”

胖掌柜挤眉弄眼，满脸贱笑。

“譬如——”

“夏清漪。”

“夏清漪？楚王府五郡主！”

汤剑鸣好笑地看着胖掌柜上演变脸大戏，肥头大面上，嘴角之处尤其精彩，因震惊而不断张大的嘴巴，将唇角两抹贱笑，一点点挤压、凐没。

这还只是提到了楚王的女儿，要是将楚王儿媳的名字一起讲出，是不是会让那张胖脸，惊得下颌都脱了臼。

“百年老店，童叟无欺，即便郡主入画，同样五枚金通宝。

只须公子将郡主请出楚王府……不，五郡主如今不在襄阳城，五郡主投身摇光剑宗，摇光剑宗在……”

胖掌柜忽然回过神来，口中絮语戛然而止。

“公子无法将人请出？所以要找识遍天下美人的画师？”

汤剑鸣自怀中摸出一枚银通宝，隔着茶桌慢慢推至胖掌柜身前。

“还请掌柜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