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咛……”

虚弱的呻吟，郑氏睫毛微动，缓缓的睁开眼睛，似是成了一滩烂泥，浑身骨头都酥了，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无。

“好人，我一点力气也没了，感觉自己似是要死了一般！”

拢起头发，方青微微一笑。

“哦？那你死的心甘情愿吗？”

“嗯！心甘情愿！之前却都是白活了！”

郑氏点了点头，看向方青的眼神柔情蜜意，媚眼如丝。

“我恨不得化在你怀里，从此以后怕是再也离不开你了！”

“你现在就带我走吧！”

“说什么胡话？”

将腰带束紧，方青扫了眼地上的稀碎的纱衣，摇摇头，战况真是激烈。

“起来吧！王二估计快要回来了！难不成你真要这样见他！”

虽然心里恨不得立即跟着方青离开，但听方青这样说，还是挣扎着起来，收拾起地上的凌乱。

…………

“今个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

“月娥，我回来了！”

哼着歌，唱着曲，王二喜颠颠的赶回了家，然而刚刚进门，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方讼师，您，您还没走啊？”

起身站起，方青拱手微笑，“看来事情很顺利，要恭喜王兄了！”

“哪里，哪里！不还是全赖方讼师教导有方！”

王二不敢居功。

方青微笑点头。

“那既然已经度过难关，想必王兄应该不吝将费用结清一下吧？”

“啊！”

王二张了张嘴，好一会明白过来，讪笑一声！

“是极！是极！之前着急上了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王二一边走近方青，一边将手伸进怀里。

“不知请方讼师一次出手要多少银子？”

方青不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

王二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如花般笑意，然而，还不等他掏银子，方青却是摆了摆手。

“是一个字一两！”

“什么？”

王二瞪大了眼睛，一时竟然呆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变幻的极为精彩。

沉默良久。

“方，方讼师，也太多了，你看六两行不行？”

方青脸上同样绽开笑意。

“当然可以，你不给都行，不过，讼师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方青笑容灿烂，可冰冷的眼神却让王二遍体生寒。

气氛再度沉默，王二有心妥协，但十二两银子的天价又实在让他不甘。

眼看两人僵持住，终于收拾好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的郑氏快步走了过来。

埋怨的推了王二一把。

“王二，是不是身上银子不够？还不进屋去拿！莫要忘了，若是没有方讼师，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县衙大牢里了！可不能让方讼师吃亏！”

“额……，是是是！我这就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虽然心痛的如同滴血，但王二还是拿出了十二两银子。

见此，郑氏一把将银子抢到手里，亲自交到方青手上。

“方讼师，以后我们家还要劳您多多照顾！”

郑氏媚眼如丝，照顾两个字咬字极重，方青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眼中的冰冷也如寒冰化开。

“好说！好说！必定不让夫人失望！”

直到目送方青离开，王二的脸上终于露出肉痛之色，但他还是讲理的。

“月娥，多亏了你，否则我真要惹下大麻烦了！”

说到这里，好似发现了什么，王二狐疑说道：“咦？你怎么换衣服了？”

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但郑氏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回答。

“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所以换了一件！”

“什么？”

王二五官又皱了起来，既心疼又生气，口气更是陡然恶劣，“怎么这么不小心给扯破了？你知道那件衣服多少银子吗？你这败家娘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你把衣服放哪了？拿出来，看我能不能给你补补！”

“哎！刚搭上十二两银子，现在又赔上一件衣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

眼见王二一心扑在衣服上，满口抱怨，竟然一句关心自己的话都没有，郑氏心中本来的那点愧疚直接荡然无存，王二这张丑陋的嘴脸在她看来更是越发恶心。

郑氏忍不住了，猛地推了王二一把！

“衣服！衣服！你就知道衣服！你以后干脆就陪着你的衣服过一辈子吧！”

院子里的争吵方青自然是不知情的，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包子铺跟前，这次有了钱，必须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老板，给我来三……，嗯……，不，六个包子！”

方青摸了摸肚子，往常三个也就搞定了，但这次不一样，脑力细胞和体力细胞都废了不少，他得补回来！

…………

细长的竹竿高高挑起，丝线在杆头打了个结，顺着垂进水里。

忽的，竹竿提起，一条尺长的鱼儿立时被钓了起来，摇头晃脑，甩啊甩，只留下水面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

“不容易啊！差点就空军了！”

将鱼儿小心的放进鱼篓，方青脸上不由得绽开一抹笑意。

“老头！”

“老头！”

“老头！”

“咕咚！”

鱼儿跃进水里发出一声脆响，终于将一旁的老者拉回了神来。

老者缓缓转过头来，僵硬的动作好似一具尸体。

麻木，绝望，脸上毫无生气。

“你叫我？”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方青耷拉着脸，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

“老头，你害我把鱼丢了，快赔我？”

“鱼？”

老者转动了一下眼球，终是有了一点活人气息。

“我一直都没动，怎么害的你丢了鱼？”

“哼！若非我叫你你一直不答应，我又怎么会将鱼丢进水里将你惊醒？”

“我钓鱼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无功而返过，今天钓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钓到一条，却因为你而丢了，你必须赔我！”

“我……，你……”

老头被方青的强词夺理气的哆嗦，“我又不认识你，你叫我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用鱼惊我，这满地的石头，你难道看不见吗？”

“石头？”

方青往地上瞥了眼，十分不屑的歪歪嘴，“脏了我手怎么办？”

“老头，你不会是想耍无赖，不赔我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