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嗯！”

眼睛眯成月牙，张嘴，大大的咬了一口桂花糕，小桃脸上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青哥哥，你也吃！”

“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说着，方青又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半手掌大小的盒子。

“小桃，送给你！”

“好漂亮的盒子！”

拿过盒子在手里把玩，小桃眨了眨眼睛，“青哥哥，里面什么东西？”

“胭脂！”

“胭脂？”

小桃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擦上了能让人变漂亮的东西吗？”

脸上再度绽开笑意，半是无奈，半是宠溺。

“嗯！”

…………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大都天一黑就休息了，接着便是若有若无的哼唧声。

是日，夜凉如水，躺在床上，方青紧闭的双目忽的睁开。

换上夜行衣，确认周围无人，融入夜色，悄然消失不见。

王家庄背靠周山，山体并不高，但山路陡峭，多有碎石险处，白天攀登尚且不易，更遑论夜间。

然而此时，周山最为陡峭的北坡，正有一人向上攀登，此人速度极快，纵腾跳跃间如履平地。

原主自八岁便爬此山，十年以来几乎每日不懈，说是这周山上的每一块石头都熟悉也不为过，从刚开始时三四个时辰，到现在不足一柱香时间。

跃上山顶，无人，只有一棵棵扭曲的，张牙舞爪的树木，配上这漆黑的夜色，给人以阴森恐怖之感。

不过，原主对此早就熟悉了，连带着鸠占鹊巢的方青也不害怕，径自盘腿坐下，默默等待。

一柱香过去，该来的人没来，虽说不是每天都会来，但每当方青有任务完成时还是颇为准时的。

练剑吧，消磨消磨时间。

站起身来，方青双眸微闭，手臂斜向下，掌心朝前，距离身体半尺，一切再次陷入沉寂，似是连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忽的，清风袭人，抚过方青指间。

“锵！”

寒光乍现，长剑出鞘，方青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似有电光射出，凌厉逼人。

剑名青萍，剑法亦名青萍，取意风起于青萍之末，杀机匿于无形之中。

劈，斩，截，撩，挑，钩，刺，

穿，抹，扫，点，崩，挂，云。

长剑在方青手中游走，似白蟒出洞，似猛虎下山，似灵猿摘果，似游鱼戏水，迅疾者如风，猛烈者如风，灵巧者如风，无孔不入者亦如风。

良久，风停，剑止，方青回剑入鞘，面向左前方，此时，距离四五米处不知何时站了一道身影。

身影正对自己，黑衣遮面，不辨雌雄，不明年纪，自原主认识此人起就这副打扮，方青甚是疑惑，这人是不洗衣服还是备了一屋子的夜行衣？

十年了，也不嫌腻得慌？

“师父！您来了！”

“嗯！你的剑法又有精进了！”

“全赖师父教诲！”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黑衣人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师父见到弟子进步而该有的欣喜，相比于方青本身，他更关心方青的任务。

“东西拿来了吗？”

“在这！”

方青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恭敬的送到黑衣人面前。

“不错！”

黑衣人接过盒子，确认无误，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问起，“对了，听说你这次受伤了？”

言语依旧平和，但方青能感觉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些许质问之意，若是原主恐怕也就实话实说了，可惜现在是方青做主。

“执行任务时被暗器所伤，休养了几天？”

“哦？”

“伤在了哪里？严重吗？”

“大腿根部！已经好了！”

似是早就料到黑衣人会追根究底，方青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黑衣人有些噎住了。

微微的沉默。

“之后呢？又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伤愈后就回来了！”

方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然而，黑衣人却不像方青那般淡然。

“你在骗我！”

明显的，黑衣人生气了，猛地抬头，因为动作过大，斗篷掀起一角，露出了那双记忆深刻的眼睛。

四分杀意，四分愤怒，两分厌恶，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或许也没发觉的复杂。

多么熟悉的一双眼睛啊！

方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获得了原主的记忆，所有的记忆，不论是原主记得的还是原主不记得的，而这双眼睛就属于原主忘记的部分。

也是因为这双眼睛，坚定了方青脱离的心思！

方青没有回答，似是早有预料，反问。

“你派人跟踪我？”

沉默，黑衣人背过身去，“没有！”

“我也没有！”

好似就这样僵持住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黑衣人率先开口。

“你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

黑衣人又沉默了，似乎没想到方青竟是如此的直接。

“你是一个杀手！不该有！”

“杀手并不是我的选择！”

方青依旧对答如流。

“你想离开？”

“是！”

话音刚落，黑衣人再度回身，投在方青身上的目光亦转瞬变得凶戾。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是我救了你的命，教给你功夫，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是啊！救你性命，教你武艺，这恩情怕是死也还不清！

不过，这是对于视名誉超过一切的古人而言的，他，方青，来自一个不忠不义不讲恩情的时代！

他轻易的就摆脱了黑衣人的道德绑架，甚至连理由都找好了。

“我答应我娘，要去考个状元回来！”

百善孝为先，什么恩情能比的过生育养育之恩？

你得靠后排！

果然，黑衣人说不出话来了，良久，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纸，然而方青并没有去接，静静的看着黑衣人。

又是良久。

“十次！再帮我完成十次任务我就让你走！”

“好！就十次！”

方青离开了，独留黑衣人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终于动身，身影一闪，向着方青离开方向追去，而黑衣人离开不久，方青却再度现身，寻着阴影追逐黑衣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