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骨显像有什么优势？

“这么弱智的问题，还用问吗？都在核医学科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和、DR相比，起码可以提前半年发现患者骨骼转移。”

“hygd！非常可以。”

“……”

等病人离开之后，才了解到她的疾苦。原来这个伊姓患者丈夫去世得早，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按照她的法，已经忙得忘却了日月更迭忘却了躯体病痛。当然，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身后事，万一某离开这个世界，希望还可以给三个孩子留下一点可以栖身的所在。

听闻这段故事，方才还颇有微词的实习规培轮转医生们顿时也便无言，甚至已经深深地为这伊姓患者的献身精神而感动。在她离开之后，李荣誉也查到了她的联络方式，让周慕白帮忙将她的资料呈交给了汉东大学医院瑞华基金，希望可以给予适当的救助，即便是暂且不符合要求，起码有了基金的备案，未来的三个子女也算是有了组织关照，在了解了李荣誉的这番心意之后，现场的所有人也为李荣誉的细致入微而大加赞赏。

下班时分，所有人按照惯例陆续走光，只剩下了李荣誉一个人呆在了SPE/机房里继续倒腾着他的科研项目，没想到周慕白主动留了下来。

“李主任，你发在《Naure》上，影响因子0979的那篇论文简直逆了，我想医学界这么高分的也没有几个了吧？”周慕白由衷地赞叹着道。

“都下班了，放松一下吧。不谈学术，只谈风月。”李荣誉笑叹道。

此话一出，周慕白霎时怔住了，面僵了半才算是回过了神来。

瞪大了眼睛凝视着李荣誉弧度完美的唇线，惊愕地追问道：“我李大主任，你这是要闹哪样？如果眼前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以为这话是别人的！既然只有我们俩，就当你在开玩笑喽。”

“开你个大头的玩笑，那遇见山茶花趴的时候，特地给你制造与秦文璐接触的机会，关系修复了吧？你子这眼下给我装蒜呢？！”李荣誉貌似没有继续做科研的意思，而是关心起了周慕白的个人问题。

闻言，周慕白沉默了许久，整个人的嘚瑟劲儿顷刻消失殆尽。完全一个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李荣誉见他这副尊荣，顿时摇头叹道：“你子啊可劲儿装！”

“这个，真不乱。我们分手了……”周慕白神色黯然地哀叹道。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追求人家的时候，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这才几，难道真中了那句时髦文艺青年的标语，没感觉了？我看不像没感觉的人啊！你子曾经拿她那么上心的？”李荣誉关心得很是起劲地问道。

这个一反常态，让周慕白顷刻无所适从。在他看来，李荣誉很多的时候都是一个少言寡语的酷帅男子，根本就不会如此话唠。当然了，他问的这些也都是没问题，但总归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回答他。

气氛变得凝滞了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地对视着，好久不再话。

李荣誉起初就感觉情况不妙，所以估计用一种调笑的语言来缓解他周慕白的压力，更希望自己最坏的预期不要成为现实。岂料从周慕白的表现来看，这事儿十有八九真的黄了呢。

“我能唱首歌吗？”周慕白这么开口的时候，李荣誉差点没把这家伙当成中二青年文艺疯子。但顿了顿之后，还是朝他递了个随意的眼色，并点了点头。

此刻已经华灯初上，很多同事都已经陆续下班。

从六楼可以鸟瞰到楼下加班后骑着电动车离开的同仁们。

那行色匆匆的模样，似乎揣着期待。而他则是慢悠悠地唱着，那份期待已经像是被冻僵了一般，无法动弹。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雨，秋雨打在银杏树上，树叶都坠落在地，满叠成山，也叠成了周慕白的满腹感伤。接着，他略带烟熏嗓的乐音在SPE/的机房内响起。

……

突然间我的世界已断了电

就这样再也看不清楚你微笑的脸

泪水不断侵蚀着我的心

就在你消失的那一

爱像风筝被风断了它的线

再想挽回也只能够再见

那是一个秋

离别的秋

满地的落叶里

有我深深的爱

了抱歉

了再见

在心划过了一道线

……

一首《离别的秋》，听得平日里对音乐并没有多少特别偏好的李荣誉都为之动容不已。

“崽，学医屈才了，可以去做明星。”李荣誉幽幽地叹道。

完之后，再去看周慕白时，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外面雨都听了，学会放生自己。”李荣誉道。

听他这么哲理的辞，周慕白一个劲儿地点头。

“放生自己，放生自己……”

整个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周慕白，满脑子都是李荣誉的这句话。看来他要么不言，只要出口必成哲理了。

他想从这段情感的挣扎中走出来，按照李荣誉的法，就是把自己扔进全部的科研忙碌里，睁开眼闭上眼所及之处全是科研的时候，自然会忘掉一切烦忧。若不出意外，这样的话，事业上也会取得极大的成功。周慕白当即表示，未来的大把时间里，他申请与李荣誉一起加班科研，以为这样他便会同意。没想到李荣誉并没有即刻允诺他，而是劝他好好冷静几，过些日子再决定也不迟。

他想了一夜，感觉这条路是自己的必由之路，无论是从导师张晓亮来，还是自己还是一筹莫展的医疗事业来，都需要一个长期的坚持来完成一次飞跃。想到了这里，他开始拿出纸笔，写出自己最终的目标以及阶段式的规划。在他看来，只有写出来才算是有据可循，否则脑海中灵光一现的思绪，都会因为杂事纷扰以及常人惯有的怠惰而烟消云散难觅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