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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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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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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子与果子前后脚进门,栀子听了动静,走到院中去,周婶子见她,拿眼睛恨恨的瞪她,但还是低低的说了句:“办妥了。”

栀子没细问,周婶子这般去,无非就是虚张声势吓唬里正娘子,拿话唬人之事,栀子对周婶子很有信心,只道:“有劳婶子,若是三月内未有闲言碎语传来,我立马给婶子减饭食钱,连同这三个月的一同补上。”

周婶子晓得辩不过栀子,说也是白说,便不开口,只在心中念了几句咒,踏着步子回房去了。

待周婶子闭门,栀子转过身,欲与果子解释方才与周婶子的话,才察觉果子苦着一张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遂推了她一把,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果子只是不答,走到房中,才与栀子道出缘由,原来她去胡家还银项圈,吃了闭门羹。

栀子失笑,道:“你就为这事发愁?人家许是出门做活了,过几日胡仲伦来家,你再还给他便是了。”

果子眉头依旧皱着:“德三叔在秦家做活,我去问过,他说胡仲伦在家,可我敲了半天门,就是无人应门,唤也无人答。”

听这么一说,栀子心中明了,道:“胡仲伦自尊心极强,他今日在我们跟前失了面子,定然羞于见你,所以才未开门。你别再去了,等过几日,他自然就好了。”

果子一想,许真是这样,遂不再纠结,拖出针线笸箩开始绣钱袋。

栀子也伸手拿了钱袋一起做,只是她今日心浮气躁,做了一阵再做不下去,甩开针线,气道:“我们三人忙活一月,撇开吃用,好不容易才攒下一两银子,这倒好,里正娘子讹一次,我们近两年就白忙活了。”

果子也是一脸忧色,扬起脸,道:“地里粮食仅够糊口,不做香囊钱袋,我们又无其他赚钱路子。”

说过一阵气话,栀子心情倒好了起来,抓起钱袋继续做,一面做一面琢磨,前一阵家中有余钱,还不至于担心温饱,被里正娘子讹了这一回,如今只剩三十来两银子,且还不知是谁人所赠,倒比从前穷困,遇上一点小灾小难就没了抓拿。卖钱袋香囊,再往高抬价,所挣也有限,得赶紧再寻一个赚钱的路子才是。

黄昏时,果子心中到底放不下,又去了一趟胡家,这一次,她将从刚从河边挖鱼塘回来的胡仲伦堵在了门口。

胡仲伦一见是果子,想起中午在兰家那般丢脸,臊的无地自容,不肯与果子搭话,绕开一步闪进房内,反手将门闭上,隔着门道:“你且回去吧。”

果子一日两次被这般冷脸相对,心中也起了气,道:“你当我愿意寻你?我不过是来送还你的银项圈罢了!你且开门取了去,免得丢在门外被旁人捡了去,你还道我未还你。”

胡仲伦将房门闭上便后悔了,想自己这般做未免太过小气,不是男儿行径,果子说这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他立时将房门拉开,走出门来,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道:“爹不在家,我也不好请你进去坐。”

果子冷着脸将手里的银项圈递与他:“我姐说了,买地之事不怪你,让你不用放在心上,还有,她不能拿你的银项圈,让我还你。”

胡仲伦接过银项圈,咬着下唇,道:“我昨日说了要还钱,就一定会还钱。”

果子心中有气,也不与他多说,转身便走了。

胡仲伦望着那款款而去的身影,怔怔的在门边立了半晌,方才将银项圈戴回脖子上,回房做饭。吃罢饭,瞧着月色正好,又扛起锄头去河边挖鱼塘。忙活了几日,总算将鱼塘建好,望着水光粼粼的鱼塘,胡仲伦心情极好,本想去河中捞小鱼,却突然忆起好几日未去兰家,该过去看看,忙将农具收回家中,匆匆赶去兰家。

走到兰家院门口,他又为那日在兰家挨打之事害臊,在院门边踱了好几圈,就是迈步开步子进门。周婶子串门子回来,瞧见胡仲伦在门边,嗤道:“怎么,臊着不敢进门了?”

被周婶子这么一激,胡仲伦反而大方了,瞪了周婶子一眼,先周婶子一步进门。走到在院中做针线的栀子身旁,道:“大娘,我去地中看看可有活要做。”

栀子问:“鱼养上了?”

胡仲伦一面往偏厦走,去取锄头簸箕,一面答道:“鱼塘挖好,水也放上了,只是还未捞着小鱼,等小鱼捞着,放入塘中就成了。”

栀子琢磨了两日挣钱之道,家中无钱买好地,种地赚钱自是行不通,无地种粮,养猪养鸡养鸭也行不通,倒是胡仲伦想出的用河滩地养鱼这一项可行。她昨日去河边走了一趟,除去里正家卖给她家的那一块,还有好几家的地都适合养鱼。只是如果像胡仲伦这般赁地挖鱼塘,她是不愿意的,一是怕主家拦着不让挖,二是挖好之后养鱼若是赚钱,定然惹人嫉妒,来年主家肯定不会再将地赁给她,到头来只是替人白忙活一场。

她得先将地买下。那些河滩地所种粮食抵不够赋税,又登记在册不能撂荒,她提出要买地,都是原意卖的。她算过,家中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还够买四亩河滩地。

听胡仲伦这般说,她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胡仲伦停住脚步,道:“大娘有事只管吩咐,我如今是你家长工,为你做事应当应分,你无须跟我客气。”

栀子道:“这事我却不能吩咐你,得你愿意才行。我想让你将鱼塘中的水放掉……”

如今那块河滩地被栀子买下,胡仲伦一听这话,以为栀子也不允许他养鱼,还未等栀子将话说完,急道:“为何要将水放掉?”

一旁的果子先前因生胡仲伦的气,是以一直未搭腔,这时也被激出了话:“是啊,挖渠引水费了一日功夫,怎能说放掉便放掉。”

栀子笑道:“你们两人听我将话说完,可好?”她将想买河滩地养鱼之事说了,又道,“我担心你将鱼养上,那几户人家看出养鱼赚钱,便不会将地卖与我,或者提价卖与我。你将水放掉,若是别人问起你,你只说鱼塘存不住水,几家人一看养鱼行不通,卖地自然也就痛快了。”

果子一听,立刻点头:“这主意好。”

一旁听闲话的周婶子这几日想奉承栀子,也跟着赞了栀子几句。

倒是胡仲伦闻言眉头更不得舒展,如今栀子想要养鱼,那他好不容易挖好的鱼塘,来年赁期满后势必会被栀子收回。栀子在一旁等着他回答,见他皱眉久久不语,对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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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阵话,胡仲伦去地中查看苞米长势,栀子与果子继续在院中做针线。

吴氏在房中给金宝换尿湿的裤子,听栀子在院中说买地养鱼,她晓得家中银钱不多,怕全用来买地无余钱应急,心中就不赞成养鱼。她正在房中琢磨该如何与栀子说,周婶子眉开眼笑的进了上房,笑道:“栀子果真是个能干的。”

吴氏料想周婶子必是为栀子养鱼之事而来,丢下儿子,寻了个凳子让她坐下,谦虚了几句,道:“十里村从未有人养过鱼,也不知这鱼能不能养成,若是养不成,地又坏了,家中拿钱买的地倒全成了无用的烂泥塘。”

周婶子嗔道:“既是你我都知晓水塘子能养鱼,那就是有人养过,且养成了,你还怕什么?”

吴氏嘴角泛起一个苦笑,将换好裤子的金宝抱出门去,她晓得房子不闭音,回来顺势就将门掩上了:“我家如今不比从前,家中就那么一点子应急钱,我心中怎能不怕?若是砸在养鱼上,将来还不知该如何办呢!”

周婶子等的就是吴氏这句话,她喜欢串门子,十里八寸就没她不知晓的事情,她听人说过,养鱼若是成了,比养猪养鸡划算,遂起了参一脚之心,于是道:“我这些年攒了些棺材本,一二十两银子还拿的出手,我在你家住着,理应报答你。你既然这般担心,不如养鱼的本钱我出一半,也好给你家留一点应急钱,你看如何?”

吴氏料定养鱼不保险,不忍周婶子将棺材本拿出来,于是不肯吐口答应。

周婶子笑道:“养鱼砸了,我赔一半本钱,若是养鱼成了,我也会分得一半利钱,你我都不亏,你就应了吧。”

中午在饭桌上,吴氏到底还是不忍周婶子将棺材本花在养鱼上,是以无论周婶子如何与她递眼色,她只是不开口说与栀子听,只劝栀子好好考虑,不要慌忙就决定养鱼。

果子瞧见周婶子不停眨眼,很是奇怪:“周婶子眼睛咋了?可是抽筋?”

周婶子干笑两声,心想吴氏是必定不会说了,只得自己将想与兰家合伙养鱼之事说了。

栀子一听便断然拒绝,周婶子的提议看似公平合理,可周婶子只出了本钱,将来从挖鱼塘到喂鱼的一应事情,都需栀子打理,这就是周婶子占了便宜。且栀子根本就不打算与人合伙,更不打算与周婶子合伙。

吴氏与果子都不愿周婶子将棺材本拿出来,是以无人帮她说话,她只得作罢。

有河滩地的人家,见胡仲伦挖的鱼塘存不住水,都打消了挖塘养鱼的想法,栀子适时放出想买几亩薄地替家中置产业的话去。不过一两日,就有人寻上门来,栀子先前打听过,知晓谁家的地适合养鱼。来寻的,若是地不适合养鱼,她都找借口回了,适合养鱼的,她只出七两一亩。河滩地种着本就是赔钱,如今有人肯出钱买,有地的人家自然认为是幸事,也不计较价钱,当下就寻来私塾先生并两个中人做契约。

买罢地,地中的苞米已然泛黄,栀子雇两个短工并胡仲伦一起,将苞米收回家中,又请十来个短工挖鱼塘。人多手快,栀子看中的地又比旁的地低洼,不出五日,四亩地的鱼塘全都建成,引水入塘,很有一番气势。先前卖地与她的人家,见这一次鱼塘竟然存住了水,心中又后悔又诧异,但都未往胡仲伦做手脚上面想,只以为是栀子有特殊的法子存水。

新挖的鱼塘,栀子没有立即放鱼,而是浸了一月,验看完无漏水之处方才放鱼入塘。胡仲伦手中无钱,塘中养的是从河中捞来的小鱼,可河中小鱼品种不一,不好照料。栀子不想这般随意,便使胡仲伦进城,托牙人与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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