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滢的话让顾以言想到了自己之前在酒局上推拒女人的时候旁人说的话。

当时没当回事，可现在想起来，好像真是那样！

他说，这往日您不用人说都左拥右抱，如今这样的美人您都不心动，看来顾少爷是真的收心了啊！

他那时刚和程诺吵完，满脑子都是程诺指责他的话，连那女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可以前也不是没有女人因为这事闹过他，可他哪管别人说什么，照样花天酒地。

可为什么一到程诺这儿，自己就这么在乎呢？

于是他想了整整一夜，没能安然入睡。

只要他一闭上眼，就是程诺顶着那张清冷素丽的面容，语气淡漠的跟他说分手，无论他如何挽回乞求，都不曾有过半分动容。

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程诺如此果决狠断，他只知道，梦里那种失去程诺后的伤心绝望他这辈子都不想去品尝。

他甚至觉得，只要程诺留在自己身边，即使从此远离那些纸醉金迷，去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直到拂晓黎明，顾以言才在这种思绪中沉沉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诺本以为她可以好好的冷静下，仔细思考她和顾以言的以后。

可已经想通关窍的顾以言，开始了一系列不容她冷静的甜蜜追击。

顾以言弄到了一套MichaelHarding马克哈丁的油画颜料。

懂油画的人都知道，“马克哈丁”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油画颜料，甚至有人称它为神级的颜料。

真正的重点是，这个牌子的很多颜料已经很难找到了，就像是盒子内的两只那不勒斯黄，还有钛白。

这不是钱能衡量的贵重！

“你竟然能找到这个！”

程诺惊喜到捧着盒子的手甚至在略微颤抖。

“你喜欢就好！”

顾以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的面容在橘色的灯光下也没有平日那么冷硬。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直白到程诺都不用去探究，去思考。

就已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露了出来。

可顾以言的感情来得太快也太浓，快到让程诺心生恍惚，不敢相信。

面对这样温柔绅士的顾以言，程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低头不语，可捧着颜料盒子的手却暗里攥紧。

顾以言不想他和程诺的气氛如此沉重，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程诺的餐盘中。

“尝尝看，没有刺。”

顾以言嘴角微弯，笑意漫上眼角，满是宠溺：“知道你不会挑鱼刺，本来想亲手给你挑的，又怕影响了菜色，就只好让厨师动手了！”

程诺垂下头，将颜料放在一边，缓缓夹起盘中的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怎么样？”

程诺没有回答，喉间的弥漫的苦涩让她根本就尝不出味道。

她没想到，连何毓柔都不知道她不会挑鱼刺的事，顾以言竟然会知晓，还如此有心！

顾以言见程诺不说话，只当是不合她的口味。

“你不喜欢吗？”

程诺摇了摇头，干涸的嗓子发出带着哑意的声音：“很好吃。”

顾以言这才发觉程诺的不对劲，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怎么，被我感动了？那你要不要嫁给我？！”

顾以言本来想着插科打诨，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却不想话一出口，场面更是陷入了一片缄默。

顾以言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他的神情略微有些僵愣。

程诺看到顾以言这副神情，心中不知何时涌上的些许雀跃瞬间落回了谷底。

顾以言见此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程诺身边，单膝跪地，抬着头，对上程诺惊慌压抑的眼睛。

程诺不说话，顾以言也不逼她，就相对沉默着，直到程诺缓过神来，躲避开顾以言的视线，狠下心说道：“对不起，顾以言，我……”

顾以言也没奢望过会成功，毕竟前面程诺还在生自己的气，又怎么可能就原谅自己还答应求婚呢？！

就这样，时间就在顾以言和程诺的拉锯中慢慢流逝。

可似乎平静的生活总是短暂，波澜来的还是猝不及防。

程诺看着对面落座的程欣，这样想着。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以言不适合你，适时放手也免得到最后都失了体面。”

程欣的话惹得程诺一阵嗤笑：“程欣，你是不是忘了，即使你我都不想承认彼此之间存在的关系，但归根结底我和你身份没什么不同。如果顾以言不适合我，那他也不适合你！”

程诺泯了口咖啡，接着道“更何况，顾以言适不适合我，还真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欣挑了挑眉，对程诺的反击感到惊讶，可随即，她凉凉一笑：“怎么能和我没关系呢？要是没有我，你当以言会注意到你？”

听到这话，程诺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介意。

她学着程欣的动作，勾起了唇角，面带笑意。

本来淡漠的气质，也因这笑变得明艳动人，就连画着精致妆容的程欣也显得黯淡失色。

“可偏偏他现在爱的是我这个替身，我才是他承认的女朋友！再说了，谁告诉你我和顾以言分手了的？”

程诺的话出口，程欣本来淡定自若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怎么会？！她派去的人明明说程诺离开了顾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