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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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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生命垂危

脑中纷纷乱乱尽在胡乱猜测,根本没有注意到,熠瞳的脚才刚一沾到实地,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并且大力一掌将她推开。诺颜没有防备,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幸好脚下都是长及膝盖的杂草,并没有受伤,也没有摔疼。

心中有再多的愧疚,这时也不禁着恼,即便他是因她而受的伤,可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这样粗暴地待她。诺颜懊恼地从地上爬起来,怒瞪向熠瞳。

然而目光刚一触及到熠瞳,满腔的怒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月光下,熠瞳的脸惨白得刺眼,惨白中隐隐透出青灰。他的身子摇摇欲坠,他就像一座濒临崩溃的巨峰,就要轰然倒塌。

他的面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喉间动了动,猛然发现面前正对着诺颜,赶紧将头偏向一旁。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喷出老远,喷溅到侧旁的杂草上。如果他不偏过头,那股血箭定然会喷到诺颜身上。

诺颜尖叫了一声,奔向熠瞳,想要搀扶他。原来他伤得这样重,刚才恐怕他是处于绝境之下,掘尽身体的潜能,才能带她安然逃离。不过,那样做,只会让他的身体受损更加严重。

熠瞳朝她厉声叫道:“不许过来。”

诺颜不听他的,仍然向他奔过去。他误会也好,怨她也罢,她都顾不得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他的命。

眼看诺颜的手就要碰到熠瞳的手臂,熠瞳奋力挥出一掌,隔空推开她。这一用力,他自己再也支持不住,腿一软,坐跌到草地上。

“不要过来,”他气若游丝般地说,“我的血有毒,你一碰上就会丧命。”

诺颜没有防备,被他推了一掌,再次摔倒在地。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但身子刚刚撑起一半,听见熠瞳的话,全身的力气霎时都消失殆尽,无力地坐在地上。

看着熠瞳毫无生气的脸,诺颜语无伦次地说:“怎,怎么办啊?不能碰你,我该怎样救你?”

她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如果她死了,谁来救熠瞳呢?

熠瞳的面上却现出奇怪的表情,他用嘲讽的口吻问道:“你要救我?”

“当然,”诺颜焦急地问,“你快告诉我,我该怎样救你?”

熠瞳不想回答她的话,疲倦地闭上眼睛,真累啊,真想就此睡过去。耳边传来诺颜的呼叫:“熠瞳,你不能睡,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别叫,”熠瞳仍是闭着眼,吃力地说,“会把人招来的。”

诺颜顿时明白了,他带她来静宜宫,是因为这儿荒僻无人。而且,静宜宫位于皇宫较为中央的位置,慕风大概不会追到这儿来刺杀他。他不欲人知道他被刺的消息,当然不会让她找人来救他,可是,再拖延下去,他的命可就难保了。

熠瞳无力地靠在身后的一株枯败的小树身上,没有生命力的他就像小树上残留的最后一片枯败的叶子。他陡然张开了嘴,又吐出一大口血,这回因为他躺着,血全都喷到了衣衫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那鲜艳的色彩格外触目惊心。

诺颜心一横,扯下两块裙摆裹住手。不论怎样,她一定要救他。

然而她刚站起身,向熠瞳迈出一步,熠瞳马上睁开了眼睛,低声喝道:“都说了,不许过来。你这个女人,总是不听话。”

诺颜倔强地说:“你中毒这么久了都没事,我沾上一点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的手都用布裹住了。”

熠瞳喘了几口气说:“两块布抵什么用?血会浸过去的。我和你不同,小时候,在山庄,有个药师总是拿我试药,我的身体,寻常的毒药是奈何不了的。”

难怪他中了毒还能挺到现在,诺颜眼中闪出欣喜的光芒,充满希冀地问:“你不怕毒,这么说你这伤能治好了。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熠瞳的头无力地靠在小树上,仰面看着面前这个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她的焦急与担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得知他还有救的时候声音都兴奋得要颤抖了,看不去不像是假的。

他还能相信她吗?

“你真的要救我?你不是伙同他一道,一道害我吗?你救我,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你后悔了?”

依着过去的他,这般质问她的时候一定是怒气勃发,口气凶狠,恨不得要把她吃下肚去。可是现在,他的声音是那样微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了似的,诺颜听得又是心酸又是恼怒。

命令道:“不许再说这些废话了。要想活命,就少说点话。今晚完全是慕风的安排,我也是被他利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样救你?”

熠瞳只看着诺颜,不回答,脑中回旋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他躺在诺颜的床上,佳人在侧,加之身体困倦,很快便沉入了梦乡。他很久没有睡得这般安稳了。

睡梦中突然听见窗口传来一声异响,声音不大,外间的人听不见,但是足以使他惊醒。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光,他看见帐内只有他一人。他没有移动身子,侧耳倾听帐外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帐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连诺颜熟悉的呼吸声也没有。奇怪,这丫头跑到哪去了?还说要守在他身边,如果他踢被子了好帮他盖,根本就是说话不算数嘛。

熠瞳掀开被子,翻身来到床下。窗户半开着,夜风从窗口钻进来,烛台上的几支蜡烛在风中轻轻摇曳。窗前的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张白纸,用镇纸压着。

熠瞳来到桌前,移开镇纸,将白纸取在手中。只看了一眼,便轻轻地笑出声来,只见白纸上只写了三个字:“塔楼见。”

熠瞳曾见过诺颜的字,那娟秀中透着刚硬的字迹分明为她所有。原来,这丫头还念念不忘昨晚的浪漫,想和他再重温一回哩。刚才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她从窗口离开时发出的。

不愿让她久等,熠瞳立刻吹熄烛火,换上便衣。对了,还有箫。她喜欢听他的箫声,就多吹几曲让她听听吧,或者,今晚还可以教教她。

烛火已经熄灭了,房中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楚东西。但是熠瞳没有四处寻找,而是径直来到床前,伸手从枕畔取出洞箫。

记得她今天白天睡觉的时候,一直都抱着箫呢,现在这洞箫果然还放在床头。熠瞳手中握着洞箫,脸上露出温情的笑容。

来到塔楼,老远就看见诺颜背向着他站在塔楼顶上。不同于往常的是,她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披风在风中轻扬,像是在向他招手。

熠瞳疼惜地想,快入冬了,天气转凉,难为她还想着来塔楼同他约会。愈加加快了步子,腾身轻飘飘地落在她身旁。但是诺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含笑转向他,而是背过了身子。

“生气了?嫌我来得太晚了?”熠瞳笑问。

身前的人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好啦,将功补过,吹一曲箫给你听听。”

熠瞳将箫举到唇边,吹奏昨晚招来诺颜的那首曲子。悠扬的曲声才刚刚飘出一小段,他突然发觉口中有异,情知不妙,立刻住了口,丢下手中的箫。那箫上竟然有剧毒。

熠瞳迅疾点了身上几处大穴控制住毒势。

这时,他听见静夜中的塔楼下方,就在他们脚下,隐约有异常的声响,像是压抑的呼吸。不好,有埋伏,熠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刚才,他的心思都放在诺颜身上,以至忽视了周围的环境。这些呼吸非常轻微,显然是高手才能做到。

念头只在脑中转了转,熠瞳不及细想,伸手拉面前披着披风的女子:“诺颜,快走,有埋伏。”

女子却以惊人的速度回过身,扬手朝他袭来。她的手中,握着一柄利刃,利刃上闪烁着刺目的蓝汪汪的寒光。

女子离他太近,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避开。唯一的办法,是将面前的这个女子击开。可是,她是诺颜啊,他怎忍心伤她,熠瞳快要触及女子的手硬生生止住,只竭尽全力闪避。

饶是他避得再快,利刃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臂。臂上一凉,然后软软地垂了下去。再然后他才看清女子的样貌,她不是诺颜。熠瞳挥掌将她击下了塔楼。

呼啦一声响,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从塔楼顶部的空房内钻出来,将他团团围在中央。熠瞳身上没有带兵器,情急之下只得俯身拾起脚下的洞箫,勉力抵挡。

刚才他吹箫的时候已经中了剧毒,女子刺伤他的利刃上也有剧毒,两种不同的毒在体内流窜。他全身乏力,唯有苦苦支撑。格斗之下,血气流转得更快,毒素也发作得更快,幸好他体质与常人有异,而且刚才点了几处要穴,一时毒素不致攻心。

神情开始变得恍惚,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难道他就要命丧于此了吗?他不能死啊,他答应了诺颜的,要带她一道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隐居。

塔楼下方何时多了两个人?是慕风和诺颜。他中了毒,眼花了吗?诺颜不但不来救他,还与慕风手拉着手,逍遥自在地看热闹。熠瞳狠命眨了眨眼,塔楼下方的两个人仍在,依旧手拉着手。

该死的慕风,同诺颜靠得那样近。诺颜为何不来救他,还任由慕风拥着她?莫非,今晚的行刺事件根本是他俩一手策划的?是了,纸条上的字迹分明就是诺颜的,否则,他怎会不怀疑刚才的那个女子。

还有,洞箫一直放在枕畔。熠瞳坚信,就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也不可能有人能在他旁边做手脚。那么,给箫上施毒的人,除了诺颜,还能有谁?

怒气开始在心头聚集,然后骤然爆发。身体潜藏的所有力量全部贯注在掌心,然后释放出惊人的力量。他击飞了黑衣人,夺走了诺颜。

他说过的,诺颜只能是他的。他什么都可以让给慕风,全世界都可以给他,就是不能把诺颜让给他。就是死,他也要诺颜同他死在一块。

可是,当真如此吗?他当真舍得诺颜陪他去死吗?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他下意识地只用没有碰过毒的那只手拉住诺颜,他尽量远离她,连他带血的衣衫都不要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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