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在别的女人身边
背过熠瞳,旁敲侧击向宫女们询问了许多皇室的情况。诺颜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三年前。
三年前,皇上秋狩回宫后就象变了个人似的,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变得深沉,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生活习惯也改变了不少。
三年前,皇上突然不再宠幸他之前的妃子,而另选了几个妃子,包括萧贵妃。
三年前,罗宰相被诛,萧侍郎摇身一变成了宰相。
三年前,太后对皇上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因为皇上懦弱,处处受制于罗宰相,太后对他极其严厉苛刻,想敦促他早日夺回大权。但是三年前,太后突然对皇上言听计从,同皇上说话的态度也极其和蔼,好像生怕惹他生气似的。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天,熠瞳处理完朝政以后已是日暮时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来到正坐在窗前发呆的诺颜面前,凑到她耳边叫道:“回魂啦。”
诺颜正想着心事,被他这一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瞪着他:“鬼叫什么?”
熠瞳嗅了嗅她芬芳的秀发,笑道:“娘子,该回咱们的窝了。”
“你又要去甘泉宫?”诺颜皱着眉头问他。这几天,他根本没有踏进他的龙渊宫半步,常用的物品几乎都由内侍搬到了甘泉宫。
熠瞳无奈地看着这个总是不欢迎他的女人,叹道:“还用问吗?当然是去甘泉宫了。走吧,累了一整天了,早点回去歇息。”
拖了诺颜离开御书房。
刚走到阶下,突然见到一个宫女急匆匆走过来,到熠瞳面前跪下,焦急地禀道:“皇上,萧娘娘得了急症,请皇上移驾朝云宫吧。”
熠瞳敛去了笑容,问道:“她得了什么急症,找御医了吗?”
宫女答道:“娘娘刚才突然晕倒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皇上,请您去看看娘娘吧,娘娘每天都挂着皇上。”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宫女叩首离开。
熠瞳回首对诺颜说:“诺颜,我先送你回甘泉宫。萧贵妃病了,我应该过去看看,晚点再回来。”
“你去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诺颜把熠瞳往朝云宫的方向推。
她还真是一点不舍的意思都没有啊,不但不挽留自己,还推着赶着自己到别的女人身边去。熠瞳心里满不是滋味,酸酸地说:“好吧,我去朝云宫瞧瞧,你自己当心点。我会尽快赶回来。”
诺颜放下推熠瞳的手,拍了拍手掌,好像在拍手中的尘土。
“萧贵妃好像病得很重,你应该多陪陪她才是,来不来甘泉宫都不要紧。对了,你有很多用品都在甘泉宫,如果在朝云宫觉得不方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不必了,朝云宫方便得很。”熠瞳负气不再看她,转过身大踏步朝朝云宫的方向走。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气了,这几天他每天哄着她,百般讨好她,难道她的气还没消吗?他那晚为什么会失控,还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了。她以为他这几天当真过得很舒服吗?每天同心爱的女人同床共枕,却不能碰她,这哪里是男人过的日子嘛。
瞧她刚才拍手那样儿,好像他是个瘟神似的,她巴不得早早赶走他,赶得越远越好。熠瞳越想越是火大,步子也迈得越来越快。
诺颜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也转身往甘泉宫的方向走。
男人就是男人,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他当真不在乎萧贵妃吗,那为什么走那么快?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萧贵妃好歹是三年的夫妻了呢。
鼻头怎么有点酸酸的,诺颜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她才不会在乎那个家伙,她才不会在乎那个暴君,她迟早是要想办法离开皇宫的,他有多少女人,他心里喜欢的是谁,都跟她毫无关系。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别处,她不想回甘泉宫,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空荡荡的甘泉宫。
不知不觉来到一堆造型别致的太湖石跟前。
第一次进宫,看到这堆太湖石,她心里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曾在哪见过它们似的。现在她当然想起来了,当初她和娘一道逃难时,她曾在这儿跌了一跤,是娘温柔地抱起了她,坐在石头边上,替她轻揉腿上的伤处。
诺颜走到石头跟前,坐了下来,好像是坐在娘的怀抱中。
孤寂的感觉不可阻挡地席卷而来。前几天,熠瞳总是陪在她身边,体贴她关怀她,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他真的是她可以依赖的人。可是现在那个人在哪呢?他在别的女人身边。
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凝霜找过来。
“娘娘,回去吧,夜间风大,您还没有吃晚饭呢。”
诺颜没精打采地起身,随凝霜一道回去。恹恹地吃过晚饭,恹恹地坐在窗前,倾听窗外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直到夜深。
莹露理了理床铺,劝道:“小姐,睡觉吧,我看皇上今晚多半不会回来了,你别等他了。”
诺颜一惊,她在等他吗?抬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卧室,今晚的卧室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凄清。她是在等他吧,若不是莹露提及,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在等他,等他从另一个女人身边回来。
诺颜自嘲地一笑,起身准备就寝。
凝霜却劝道:“娘娘,还是再等等吧。刚才萧贵妃已经醒来了,据说也不是得的什么大病,就是调养得不好身子有些虚弱。说不定皇上待会就回来了。”
调养不好身子虚弱?是因为这些天皇上冷落了她吧,那皇上更应该多陪陪她了。
诺颜疲倦地说:“我累了,要睡觉了,他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当真除下外衣头饰躺到床上。
凝霜忿忿不平地说:“那个萧贵妃平时身体好着呢,她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会调养不好。我看多半是她装病,想要皇上去她的朝云宫,博取皇上的同情。”
诺颜没有吭声,闭上眼顾自睡觉。
说到底,吃亏的都是女人啊。萧贵妃即便是装病,也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丈夫,希望得到丈夫的关怀而已,这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罪行呢?
女人,只能把自己的终身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而男人却可以左拥右抱,享尽旧爱新欢,尤其是皇帝。
她诺颜,才不要在与其她女人争风吃醋中度过一生,今日她住在甘泉宫,明日熠瞳一个不高兴,她可能就得回到寒蕊宫。今日他宠的是自己,明日谁知道他宠的是谁。
即便她失身给了熠瞳又如何,那又不是她自愿的。什么从一而终,见鬼去吧。
凝霜和莹露见她睡了,不敢再说什么,放下帐子,到外间去了。
诺颜独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禁望着黑暗中的帐顶苦笑,莫非真的被熠瞳给说中了,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睡在身边?女人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失身,而是失心啊。
已经到了深夜,猜想熠瞳不会再回到甘泉宫了。诺颜悄悄起身,悄悄穿好衣服,悄悄溜出房外。反正睡不着,不若到静宜宫去看看,一则给芸姨上上香,二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下的线索。
静宜宫中漆黑一片,连之前芸姨点在橱上的一小点微弱的烛光也没有了。凄冷的风从门洞中钻进来,扫荡着空洞的屋子。
诺颜点燃烛火,就着微弱的烛光搜索静宜宫。偌大的静宜宫中,除了笨重的家具,只有芸姨留下来的几件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母亲房中当年逃难时来不及带走的一些衣服用品,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幸喜还找到点香烛纸钱,诺颜便在芸姨的房间为她上香祈祷。又把她所有的遗物收归一处,用火点燃。
默默无闻地生,默默无闻地死,死后也不要留下一点痕迹,这就是芸芸众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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