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箱上那板条，吱嘎的悲鸣正抗议着它那无法承受的屁股重量。摘下头盔的A/Z啃着蛋白块，那条曾经铺设着红毯迎接战争英雄的过道如今遍布着简易的油布帐篷。在里面是同样只能啃着蛋白块艰难求生的人类。

据伊森说，这是卡尔将军的政绩。不然这些人类估计就和A/Z那时被遗留下来的光景一模一样。成为斗兽场的玩物，或是加入机器人口中所谓的进化，变成一个个最基础的机器人炮灰。

也多亏那卡尔的鸽派都是一群还没在无感知，生生死死中变得狂乱的机器人。他们还把自己当作人类，当作它们还没彻底机械飞升前的模样。所以这群不知从哪来星球抓来的俘虏，或是被超级地球迫害寻求庇护的人类，才得以在这里苟活。

但估计加入机械飞升是迟早的事吧。

“科塔娜，影像分析的进度如何？”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哑了呢。”科塔娜的声音从一旁的头盔传来，A/Z将头盔扣上原本不知多少时间的生前影像被科塔娜剪辑成了一个片段。

在生化斯坦的临星，北斗二。一颗蓝色美丽的水之心。虽然陆地少，气温低但是架不住它的位置不错。拥有大气，简单改造后就是一个宜居星球。那原本是一个给富家子弟专用的疗养院度假星球。

如今住满了他们最看不起的屁民，而那些富家子弟呢？估计成了A/Z手上蛋白块的一部分吧。

那日阳光正好。全景音中不乏人声的欢呼，与机器人有节奏的踢踏。卡尔招着手还不忘扭头看向同样坐在座椅上的波洛克道：“你看，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就会拥戴你。我们的士兵打仗有信仰，有需要守护的背后，这样他们才会如此神勇。”

“屁，一个程序代码能解决的事情。非要这么麻烦。”布洛克烦躁地甩手，坐在装甲车上一手撑着铁脸嘲：“你想养蚂蚁当宠物，我不反对。但下回别拉我来了，战事要紧。”

“唉。你呀。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机器人了。”

“我们本来就是啊。”布洛克哼笑地站了起来勾搭上了卡尔的肩膀，望着那一片欢声笑语许久才发出电子音道：“人类不可信的。”

此话一言毕，眼前的视角忽然就被一片火光给覆盖。播放中断，往后调回了前几帧那时卡尔的视角有一瞬的仰面。放大放大，空中凸显几处黑点。在一堆代码的分析中显出一个武器图标。

A/Z眯眼一观，这他喵不是民主的120mm高爆弹火力网吗？可没有信标又是谁在那里索引呢？而且怎么会有驱逐舰能穿过那重重火力网进到这占领区投射绝地潜兵呢？

“离奇的可不止这一件。”科塔娜说着，又调出一幅影像生化斯坦的数据库影像。视频里是一个完整视频，只是不知加速了多少倍。只见机器人日常地巡视着，忽地发现数据库上有什么东西正要查看时。

就如恐怖片里一样的情况，那个机器人被无形的空气缠住接着只见它的后脑勺被一把悬空的刀扎进后脑勺一会就不动了。最后的片段就以机房的爆炸为结束。

匪夷所思。可看科塔娜的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貌，只听她解释：“量子隐形材料。若我没记错，你们这个时代还不可能做到集成在一个约莫人大小的外装甲。目前最多应用在一些大型机甲或是装甲车，飞行载具上。而且因为造价太高，杀起无脑的虫子与机器人根本用不上所以只能在仓库里吃灰。”

跨越时代的科技？这么说一说凶手还能有谁啊？

“保罗......。”想到这个名字A/Z心里就升起一股烦躁感，他酿的真就阴魂不散呗。

“也不排除在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里，超级地球的科技又上一个档次。但说实话，我不信。要真的上了一个档次。”科塔娜调来星际战线图，那红色的突出部就宛如一把尖刀直逼太阳系。

“那还可能打得那么烂吗？”

不单单是红色突出部，A/Z与一众绝地潜兵在默里迪亚冒死去进行的持久和平行动。原本以为是反攻的号角没想到就是个炮仗，炸完后就没声了。如今那东线地图浓密的黄雾，谁知那里又有多少只母虫在。

天呐，没救了，毁灭吧赶紧的，这还等光能族来呢？等机器人入关就会把他们杀的人头滚滚。若是真的执行了布洛克的人类灭绝计划，估计也要不了多久。A/Z在仙女座遇到的人就要成为人类最后的火种了。

“真是造化弄人。”

A/Z站了起来看向眼前那重新在刷漆的驱逐舰，原本的红色正在重新镀上一层黄。望着那记载着自己最开始的驱逐舰，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去改变，再到之后被动去改变，最后到现在的主动去改变。

说到底，A/Z也好，保罗也罢。无论有没有外挂，是不是穿越者，在这个时代的洪流面前，不过也只是个会游泳的落水者罢了。

“A/Z。”

回首一观，是伊森走来站在了A/Z的身旁。它先是看了一眼驱逐舰，又看了一眼A/Z说：“人员已经部署好了。根据数据分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杀卡尔将军而不是布洛克。”

“机器人当然无法理解这个。”A/Z长舒一气道站了起来：“你们不需要考虑军心。像你，像你背后有理智的鸽派在机器人中更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人类历史上，因为劝降而临阵倒戈的可不在少数啊。伊森，你当时在查尔巴Ⅶ号行星不是问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吗？”

说着A/Z伸手指向了那些暂时和机器人能和平共处的人类给伊森解答：“他们在怕这个。而且怕得要命。”

伊森顺着那A/Z的手指望去，它似乎理解了卡尔的那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什么意思。即便无法感化绝地潜兵，若是能让那些人类主动与机器人进行合作。有了民心了，它们还需要那所谓的灭杀行动吗？

而现在大部分反对卡尔将军的方针的大多都是抓着敌人无法感化，太幼稚的了的想法来反驳的。可它们没意识到，它们也曾是它们口中那战争敌人与友军中不存在的第三者，无辜的平民。

“那么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伊森问道。

“无论是通过重新打入内部，还是说引得对方主动送上门。咱们总得让别人注意到我们。”说着A/Z站了起来往那艘走了过去：“去前线大闹一场吧，也该让某个人知道是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