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依敏锐地察觉出温暖的言外之意，可她却不明白细节。

“什么计划啊？你该不会还想着解除婚约吧？”

温暖神秘地扬唇一笑，不愿多谈。

“好啦，打工人要打卡上班啦！大小姐你就接着睡吧！”

“啊！暖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

温暖残忍地挂断了电话，踩着稳健的步伐迈入暖阳集团的主楼。

工作证在打卡机上轻轻一划，温暖踩着五厘米的小高跟走进设计部的办公区。

今天的办公区气氛尤其古怪，就连一向开朗活泼的王珊珊都像只鹌鹑，缩在自己的工位上，头都不敢抬。

温暖和萧筱对了个眼神，瞥了眼空无一人的组长位，她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手机一直振动不停，温暖瞥了眼凌夜澜打来的电话，挂断后继续画图。

组长是和人力部门的员工一起回来的。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全都哭花了，黑的白的黄的混成一团，像个调色盘。

一个纸箱便装下了她任职不到一月的所有东西，直到她离开，温暖也没能拿回自己被她没收的设计稿。

“咱们这是又要换组长了？”

“好像是啊，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吉利啊，闵月组长年初出了车祸当场死亡，现在这位又哭着被辞退，所以咱们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啊！”

王珊珊举着同事的手指向灯，连着“呸”了三声。

“说什么迷信的话呢！被辞退是她自己的问题，你也不看看她上任这段时间咱们都遭了多少罪，她哪里配和闵月组长做对比啊？”

提起闵月，温暖心中泛起一抹苦涩。

手指不自觉地去摸桌上那张和闵月的合照，无奈地叹息一声。

该找个机会去看望一下这位好友了。

温暖正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凌夜澜的电话又像他这个人一样，没什么眼色地打了过来。

他明明知道温暖在上班，还没完没了了。

温暖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振动的手机去安全通道接电话。

“凌夜澜！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工作吗，在别人忙的时候没完没了地联系，这就是你的家教？”

“你知道惜月要结婚了吗？”

温暖满腔怒火被这么一句话通通熄灭，她没想过凌夜澜会这么早知道，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你来问我做什么？你该去和她求证，不是吗？”

凌夜澜嗤笑一声，不知道他是在笑谁，总之声音又抖又哑，感觉像是哭过。

“你也觉得我是个傻子，对吧？”

温暖抿了抿唇。

她的确这么觉得，可是和凌夜澜相比，她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只是比他幸运而已。

起码江云瑾不会像夏惜月这样，明明不爱还要紧抓不放，不过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纠葛、真情孽缘，凌夜澜这个备胎也有责任。

温暖冷漠地笑了笑，“是啊，你的确是傻，不过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凌夜澜沉默许久，温暖也有耐心地等待着。

“你之前说的，还做数吗？”

温暖垂着头，视线不由自主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双鞋和江云瑾今天穿的是情侣款，但是同事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点。

虽然他们两个一直把关系藏得很好，但是作为一对弥漫着恋爱酸臭味的臭情侣，还是忍不住用一些不易察觉的小招式秀秀恩爱。

用不了几个月，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牵手迈进公司大门，再也不用害怕暴露关系而藏着掖着了。

温暖打起了精神，在凌夜澜即将挂断电话前给予回复。

“当然，你想通了？”

凌夜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叹了口气，“我们见一面吧！”

中午，温暖给江云瑾发了条短信，随即坐上凌夜澜的车，任由他不发一言地载着她来到江边。

午日的江风清爽又温柔，温暖沐浴在阳光中，忍不住享受的眯起双眼。

凌夜澜被她这副闲适又享受的模样逗笑，红肿的眼像条刀割开的细缝。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这么开心？”

温暖一愣，转头看向凌夜澜，语气真挚。

“我的开心碍着大少爷您的眼了？那小的我这就滚！”

她刚转身就被凌夜澜扯着衣领拉了回来。

凌夜澜快速地收回手，有些别扭地解释。

“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想回答的话，那就不用回答。”

温暖整理好凌乱的衣领，勾了勾唇，明知故问。

“看来你现在伤心得不行，不然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聊吧！”

“我们结婚吧！”

明知道凌夜澜叫她出来的目的，可当温暖如愿听到这句话，她却没有预想中那般轻松开怀。

如果和她说这句话的人是江云瑾，叫温暖现在跳进江里游上两圈，她都能拼着一股气游到江对岸。

只可惜，她最后还是只能使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达成心愿。

她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钝痛，像是有刀背在磨，竟然下意识地希望凌夜澜是在说笑。

“你真的决定了？”

凌夜澜无奈失笑，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我还爱她，但我也想自私一回，是不是只要像你那样心思深沉、精于算计，我也能像你那样挽回真爱？”

温暖不留情面地嗤笑道：

“只可惜，你没我狠得下心，也没我做得绝，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成，等我怀孕了，我们就离婚。”

凌夜澜抿了抿唇，手掌握紧又松，松开又握，纠结了许久，才听到自己唇齿间泄出一声极轻的回应。

“好。”

温暖松了口气，卸了一身绷紧的劲儿，忽然发现自己连多说两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还没有做好和我男朋友摊牌的准备，结婚的事先不要和长辈们说。”

凌夜澜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给温暖打预防针。

“我没打算做你们的第三者，就算和我结婚，你还是可以继续和他交往，只是不能被长辈们发现，不然你也知道会很麻烦。”

温暖挣扎地闭上了眼，喉间涌上苦味，语气伤感又无奈。

“我会看着办的，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