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闻言手停了下来，屋子里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长时间的吹着一个地方，程诺低声呼了一声，文郁闻声回神，忙关了吹风机，关切的看着程诺道：“没事吧？”

程诺摇了摇头，双目透过镜子，紧盯着文郁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诺诺，你知道的，从小我和文家人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

程诺闻言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文郁的后话。

“不管是学习，还是后来的工作，我和爷爷的期盼从来都是背道而驰。这么多年不管是我还是他们其实都已经习惯了。”

文郁说着，却像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道，“我之所以会回到文家，选择当一个老师，都是因为你。”

“我只是你的一个借口……”

“你不是！”

程诺的话被突然暴躁的文郁打断，程诺看着双目有些泛红的文郁住了声，等着他接着说话。

可是文郁却是再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出神的看着程诺，眼中满是让人心惊的深情。

程诺避开眼，一股静谧的氛围围绕在两人之间，没有往日的和洽，反倒是给人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文郁，我想洗澡。”

程诺重新抬起头，看向文郁，而文郁听到程诺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道光。

“你等一下。”

文郁说着，拿起电话也不知道是给谁打，总之十分钟之后，刚刚给程诺洗头的女孩又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给程诺洗澡，而是站在文郁的对面讨价还价。

“喏，这次的钱不可以比刚刚少啊！”

女孩掐着腰看着文郁的口袋，一双眼中满是市侩和贪婪。

文郁没有说话，只是从钱包中拿出了十张百元大钞放在了女孩的面前，女孩看到钱眼睛亮了亮，但是只是转瞬，她就一脸嫌弃的看着文郁道：“你打发要饭的呢？这点钱够干嘛的？！”

面对女孩的咄咄逼人，文郁却是异常的有耐心，他在此从钱包里拿出十张百元和刚才的放到一块，出声问道：“够了么？”

女孩眼中更是晶亮，她打量了程诺两下，这才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但是她说着话，避开了文郁将钱赛向她的动作，朝着程诺这面走过来。

“做我么这行的讲究信誉，活干完了才拿钱。”

说着女孩竟然一把将四十多公斤的程诺打横抱起，送进了浴室。

“小姐放心，我从小就是做这些的，质量速度都有保证。”

女孩大声的说着话，程诺也不吱声，只是看着女孩将淋雨打开，往浴缸中放着水，然后像是说给文郁听一样，大声道：“我跟你说，我没给千个人洗过澡，也洗过好几百个，不管是浑身是泥的乞丐，还是光鲜亮丽的老总，从我手下走过的，就没有一个说我技艺不行的，小姐，我跟你说，遇着我，算是你运气好。”

程诺还是没有让这女孩子一人说独角戏，接话道：“为什么这么说？”

女孩见程诺理她，说话的兴致更高了。

她嘿嘿一笑道：“那你是不知道其实在这地方有很多做我们这个工作的，只不过他们手下没有准儿，轻重都随缘，所以有不少客人都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来我们这儿，但是我告诉你，这些人，你别管年纪是轻是老，那一色的的叫我前辈呢！”

女孩子的骄傲显而易见，程诺也不免暗声笑了一下，道：“怎么，你们还分辈分？”

“那是，我们这行就和古代似的，最讲究辈分了，只要你拜师从艺早，不管你年纪，辈分就在那儿呢。”

程诺点了点头，不等答话，就看见本该给她洗澡的女孩子，竟是兀自的脱了衣服，然后还朝她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程诺忍着心中的诧异，看着女孩接下来的动作。

“小姐不知道吧，我们这镇上，干这行的就属我年纪小，但是他们入门晚，再加上我师父的辈分高，所以这儿的人都叫我一声大姐头，别提多有派了！”

女孩声音中满是沾沾自喜的情绪，可面上却是一脸冷静的给程诺撬着腕上的锁。

淋浴的哗哗声掩盖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她们的声音小下去的时候，文郁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朝着浴室走了过来，就在门开的那一刻，女孩似乎是有所感一般，站起了身，作势要拿着什么，实际上则是转过了身，背对着浴室的门。

“哗！”

程诺看着被文郁一把拉开的浴室门，四目相对，怔怔出神。

其实程诺被女孩放在浴缸中，里面除了水之外，就是上面漂浮的满满的泡沫和花瓣，可以说除了程诺的头，什么也看不见。

而女孩却是浑身干净的望着文郁高声道：“这位老板，你这是干嘛？！”

文郁恍然回神，看了眼女孩，脸唰就红了，忙不迭的将门关上，沉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文郁的话还没有说完，浴室门便被女孩拉开了，她身上裹着条浴巾，将整个人遮盖的彻底，然后一把将文郁推离了浴室。

“老板，我这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这得加钱啊！”

女孩看着文郁的裤袋，眼中放光。

文郁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看到的白皙的皮肤上，女孩说什么他都是点头，然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将他钱包中所有的钱拿得一干二净，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钱包，和一张身份证。

而程诺此时则是装作还被扣着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等着文郁回神。

她不跑的原因是，女孩告诉她，容家的人快到了，再有就是下面都是文郁的人，她一个人是跑不掉的，而且还会连累她。

程诺自然是知道孰轻孰重，而且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搞清楚，自然不会一走了之。

“我饿了。”

程诺打断了文郁想要说话的神情，直言说道。

文郁闻言半张的嘴缓缓闭上，最后只留下一个“好”字，便出了门。

程诺站在窗边，看着走到街上的文郁，手中紧握的手机终于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

顾以言看着手机上显示正在通话的陌生电话，心中带着些些的希冀，似乎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通电话不接的话，他会后悔。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