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王妃。即使殿下已经和圣上表明，因为你的身子弱无法参与加冕仪式。可是眼下的场合，历来太子妃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不参与。眼下天底下的人都看着。若是你不去，恐怕会让殿下沦为笑柄。”

曼婷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曼婷想说的其实是，如果王妃去了，殿下心里会好过一些的。曼婷知道王妃心很痛，但是殿下的痛，绝对不会少半分。”

“今日的加冕仪式是他期待多年的。”我看向外边的蓝天，“可是，在我的眼中，这是无数人的牺牲铺就得。”

“王妃？不……太子妃……”曼婷急声唤道。

我不能曼婷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进了屋，“好了，帮我梳妆一下。”

她并猜不出什么，露出几分喜色，却小心谨慎地问，“太子妃这是原谅殿下了吗？”

我没有回答曼婷，也没有解释什么。

“曼婷姑娘不是为了劝我进宫才来的吗？怎么又担心起来了？”

曼婷看了我一会儿，不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帮我梳妆。

“太子妃，你想要穿哪一件衣裳？”

我想了想，然后吩咐曼婷将萧静姝我的娘亲为我准备的衣裳，取来。

我的手轻轻划过绸缎，金丝线，珍宝装饰，尽显尊容华贵。

这是娘亲为我准备的最为华贵的嫁妆，我记得她还说，若是有一天王爷荣升了，定要穿着它为他庆贺。

我怎会不知她的意思呢？

那我便如她所愿……

“太子妃？”曼婷看着我望着裙子发呆，便小心翼翼地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就穿这件吧，不失大雅。”

过去的一幕幕恍若昨日，今日不管是夜燕霓，还是冷宁菲，都应该有一个了断。

曼婷动作十分迅速，比起洛离来，装扮手法娴熟的多。

我看着铜镜里的我，鲜红牡丹锦罗绸缎长裙曳拖，轻挽软金罗软纱，头饰戴金凤步摇，眉间一朵艳放清荷。

看上去明艳动人。

我让曼婷带上了皇太后曾经赐给慕容嘉懿的凤首箜篌，她的眼眸带着犹豫却也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路走到了乾坤宫，太监宫女无不对我恭恭敬敬，而我们到时，加冕仪式已经结束了，慕容嘉懿被文武百官拥着去了加冕宴。

在转角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闪现。

是皇贵妃娘娘。

她看到了我以后，面色微微有异，微笑中带有几分遗憾，随即又被她遮掩在柔媚之下。

随后，她款步缠着我走了过来，勾了勾唇角，“王妃，不，现在应该叫你太子妃了。听闻太子妃病重，还真当识大体啊，竟还挣扎着过来参加这加冕宴。”

我恭谨笑了笑，“娘娘过誉。我可从未想过要识大体，殿下会给我担着一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来，就只是因为我想来，仅此而已。”

听完这句话，皇贵妃娘娘脸色一遍，嘴角依然扬着笑容，吩咐旁人退下，说是要跟我说几句体己话。

“太子妃当真厉害，死囚都有本事救出来，救出那青鹭国的驸马爷。厉害啊。”皇贵妃娘娘柔媚笑容中有种恶狠。

“可不是，为此，我都不知道谢了殿下多少次了。”我扬眉笑道。

“你！”皇贵妃娘娘神色突变。

我此时根本就没了兴致去敷衍皇贵妃娘娘，“娘娘，你现在不管是想威胁我，还是怎样，都无用。因为太子殿下的命，你应该比我更加紧张。我现在，可是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说罢，我越过目带恨意的皇贵妃娘娘，精致走了去。

宣礼太监见我后，立刻传响，“太子妃到……”

我微微一笑，让人拿着箜篌进入了殿中。

“求王妃，不要伤害殿下。”曼婷在我进入殿内只是请求到。

“怎会？我不过想要给王爷弹一个曲子而已。”

“我愿以一曲以祝贺太子殿下。”

慕容嘉懿坐在主座，眼底有几分喜色，但更多的却是压抑的恐惧。

我抚琴而坐，弹奏出越世惊鸿，这是娘亲……林夕梦在死前教我的曲子，她还交了我一只舞。

知道我为何这般做吗？

因为慕容嘉懿实在不守信诺，竟然连我的亲娘林夕梦，他明明说了给她一条生路，让她和圣上一同去死。

结果，他还是让她先走了……

我的指尖凝住所有心力，弹奏出犹如水般音乐，最后音符凝定。我强自凝聚所有气力，越琴而起身，入舞池中央，急速旋转而跳出惊艳舞姿。

我用着自己的所有执念舞这一曲，每一个舒展都像梦中，如此千百回转。

我强自缓缓抬起眼眸，稳住身子。

慕容嘉懿的眼眸黑沉如夜，又繁若星辰。

“恭贺太子殿下！”我微微一笑之后，一阵眩晕而来，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意料的疼痛并没有，当我再次睁开眼眸之时，对上了慕容嘉懿担忧的神色。

“嘉懿哥哥……”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宛若不真实的梦境一样，轻轻柔柔，从远方传来。

我感到慕容嘉懿的身子猛然一颤，深邃的眼眸里，复杂的光影轻轻流转。

“咳咳……”

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意识渐渐模糊了。

好痛苦啊……原来娘亲萧静姝为我准备的毒药，竟这般猛烈……

“宣太医！快请君先生！”

慕容嘉懿的惊痛之色，如此惶恐不安。

随后，他忽然吻住了我的唇，如此惶恐，如此激烈，如此地绝望透顶……

我无法挣脱他，只得咬破他的薄凉嘴唇。

直到腥甜渲染了一切……

慕容嘉懿骤然松开我，眼中的绝望如冰，震痛不已。

他的手颤抖着，一直颤抖着，轻轻摸着我的脸颊，努力地压制住，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我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平稳着气息，拼了命地弯了弯嘴角，开口道，“我……永远不会，不会……原谅……你……”

我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泪角，也不知道湿了何人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