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吐出了一个字。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曼婷告诉我柳依依死了……甚是她腹中的胎儿也死了。

我疑惑地看向曼婷，曼婷告诉我，是柳依依去庙里祈福的时候，被太子的手下挟持，他们用以威胁慕容嘉懿。

慕容嘉懿定然不会因此答应他们，他只是指派了柳依依的哥哥亲自去救营。

结果就是柳依依兄妹皆死了。

而柳依依的父亲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疯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慕容嘉懿一手安排的。

他让他们都给洛离陪了葬。

从始至终，都是慕容嘉懿设的局，我相信他一定会赢，结果也是，他完完全全的赢了。

马车缓缓地行驶，然后停了下来。

慕容嘉懿为我掀开了轿帘，“宁儿，下来吧。”

我抬起眼眸看着慕容嘉懿。

此时眼前的他，让人觉得无比的陌生。

我曾经想过无数种为洛离复仇的方法，终究没有一个可以实现。

现在柳依依死了，柳家全完了，为何我却一丁点都开心不起来，那心里的悲凉又是为何？

我看着慕容嘉懿，嘴角扬起一抹漠凉的笑容，“王爷，权势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势，你可以随意牺牲曾经深爱的女子和……亲生骨肉吗？”

“宁儿，我除了你从未爱过任何人，柳依依的孩子也并不是我的。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他的语气有几分苦涩，眼眸晦暗黑沉。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要想相信他的，明明想要和他执手天下的。

现在却只觉得他太可怕了。

“王爷，夜雨薇在哪里？”

慕容嘉懿眼眸中的微光一暗，带着我往太子府深处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慕容嘉懿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

曼婷一直陪着我走着，“王妃，我在门外侯着，有什么事情，你便直接叫我。”

“谢谢你曼婷。”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屋中。

简陋的房屋中甚至有蜘蛛爬行。

夜雨薇此时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转过头看到我进屋了以后，微微一笑，“妹妹，你来了。真没想到，我在走之前还可以见你一面。”

夜雨薇的一声，“妹妹”，我的心不禁猛然一颤。

她若是知道我不是真的夜燕霓……

不，我现在就是夜燕霓，我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姐姐，你为什么要请命去坪洲？王爷已经保住你和腹中孩子了。坪洲又远又艰苦，你这是何苦呢？”

“妹妹，你以为我是为了慕容博雅吗？”夜雨薇轻轻摇了一下头，“并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和孩子。”

夜雨薇笑着抚着自己的小腹，又将女儿拉在身边，“我可没有和他一起共患难，只是我知道如果继续留在京都，即使不死，日子也很难过。家里那些不得宠的姨娘，你应该还记得吧。我现在才深有体会。不如，去那偏远的地方，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我这才想起来这里没有一个下人伺候，房屋也简陋到了极致。

即使是慕容嘉懿安排的，但是我的心里免不得一阵子心酸。

“姐姐……”我唤了夜雨薇一句，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该说什么呢？

“燕霓，没事，姐姐之所以和慕容博雅一起走，那是因为他对孩子还是非常好的，对我也很有愧疚，所以一起离开这里，去了坪洲。我们二人也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即使环境不好，但是也活得下去。”

夜雨薇笑了笑，转眸道，“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我的孩子才能真正的安全。”

夜雨薇说的在理，也是事实，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恐怕日后还是会有人找借口挑事。

“燕霓，对不起。”

我有点不明白，便盯着她问到，“为何对不起我？”

“夜家没了，姐姐应该好好保护你的，可是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夜雨薇的一句话把我的眼泪给惹了出来，她竟然到现在都想的是夜家，想的是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姐姐……”

夜雨薇伸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傻瓜妹妹，别哭……从一开始，姐姐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为慕容博雅是绝对赢不过慕容嘉懿的。”

“这是一个早已经注定的事实，你也不必感伤。”

“可是，姐姐，你何必……”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眸，“你记不记得曾经你告诉我，夜雨薇便是太子妃，便是拥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身份。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多为自己想一想呢？”

夜雨薇微微一笑，神色漠凉，“姐姐，放心不下你啊。”

“姐姐……”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夜雨薇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依然挂着笑容，开口和我说道，“别哭别哭，姐姐一点都不委屈，一点也不难过……”

我轻轻地点点头，心里却油然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正，我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也不要担心我。”夜雨薇凄美地笑着，眼泪滴落在那麻布裙，然后很快消失不见，只有那晕了又晕的泪水印子。

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姐姐，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怎么了，傻瓜……”夜雨薇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别哭了。洛离的事情，我自己听说了，你已经哭的身子都伤了，可别再因为我又昏厥过去了。”

我轻轻闭了一下眼眸，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姐姐，你可曾有想过，你的妹妹夜燕霓……”

你的声音淡淡的飘来，虚无缥缈，隐藏不住的颤抖，伸手轻轻地抱住夜雨薇。

“怎么了？燕霓？姐姐，很好，孩子也很好，真的，你不要为我们担心好不好？”夜雨薇反而劝我到。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

话到嘴边，我却张不开口了……若是我告诉她，夜燕霓死了，我不是夜燕霓，会如何呢？

“姐姐，到现在也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我咬咬牙道，“我……其实……不是……不是夜燕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