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姐姐，你别乱想，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真的。”画黛在说给画鸢听，但却也是在告诉自己，她只是替代品而已，如今姐姐回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真的？”画鸢闻言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姐姐也知道，他一向对人都很冷淡，只有对姐姐才不一样，或许他这几日真的很忙吧。”画黛一个劲的安慰着。但每说一个字却都像一把剑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心上一般的疼痛。

“嗯。”画鸢闻言，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顿了顿，“那黛儿呢？”

“我？我什么？”画黛心头顿时一慌，不知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被她看出来。她怔愣的看着的画鸢，眨眨眼睛。

画鸢轻笑一声，“我昨天看见你身边那个人，似乎对你很好。不知道我家黛儿是不是有了好的归宿呢？”

“姐姐，姐姐都没有嫁人不是吗？”画黛转过身，背对着画鸢。泪水随即从眼眶中滑落而下。

“我……”只听画鸢苦笑一声，“谁还愿意要我呢？我……”

“会的。一定会的。”画黛转身抱住画鸢的身体，“姐姐，别多想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

窗外寒风呼啸，落雪声在这般静谧的夜间显得格外的清晰。

待画鸢熟睡之后，画黛便起身批了一件衣服出了房门。

她走到小厨房内，亲自去熬药了。

她坐在药炉前，手中拿着扇子扇着火。

离涯站在厨房外，看着如此认真熬药的画黛，不由的叹了口气，而后走进去，将自己身上披风披在了画黛的身上。而后坐在她身边，“自己都是个病人，还要照顾别人，你身子受得了吗？”

画黛笑了笑，“她不是别人，是我姐姐。”

“黛儿。”

“嗯？”

“你有什么打算？”离涯从画黛手中接过扇子，将画黛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怀中，而后他来扇扇子。

画黛看看离涯，而后垂眸苦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打算，好好活着吧。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了。”

离涯深呼吸了一下，紧紧握着画黛的手，“黛儿，你听我说，有些东西可以让，可以给自己最在乎的人，可是有些东西，就好像是感情，是不能让的。”

画黛怔愣的看着离涯，而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缩在那里，“那要我怎么样？和姐姐去抢吗？他心里本来没有我，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和他拜堂成亲的是你沈画黛，为他生孩子的是你沈画黛，为他付出的一切也是你沈画黛。孩子死了，你痛不欲生，可你却选择一个人承受，你甚至还让他以为孩子还好好的活着，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送过去的那个香囊里装的是他的孩子。连面没有见过的孩子！”

画黛紧紧握紧了拳头。

念儿对她来说是永远触摸不起的伤痛，稍稍一动，那便是痛的彻骨。

“离，离涯，你别这么残忍，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残忍，还是你对你自己残忍？黛儿，如果真的放不下，又何必放下呢？你才是他的女人，不是你姐姐。你明不明白。楚君桓他明白，难道你就不明白呢？”

画黛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而后扭头看向离涯，“你对他说了什么？”

“你认为我会对他说什么？”离涯咄咄逼人的眼神让画黛有些退缩，她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一旁燃烧得正旺的火苗，映照在画黛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离涯伸手轻轻的拂过画黛发鬓，“我对他说，我想娶你为妻，问他同不同意。”

画黛闻言眸光闪烁了一下，而后画黛站起身，“药煎得差不多了，我给姐姐送过去。”她根本没有回答的离涯。端着药，转身径直的向外走去。

看着画黛的反应，离涯侧目苦笑一声，“我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你。”

闻言，止步，而后便是一阵的沉默。

许久之后，却只听画黛轻笑了一声，“已经不重要了。”爱过或者没爱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对她来说其实都一样。“离涯，别再做这些事了，谢谢你，我……现在只想看见我姐姐好好的，然后我就能安安心心的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了。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把欠的都还清了，我也就安心了。”她的心已经没有了生命，犹如一潭死水一般，了无生趣。

画黛微微侧眸，看向离涯，而后苦涩的笑了笑，“其实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所以念儿替我换了这条小生命。所以我还是很感激她的，至少她替我恕罪了。”

说完，画黛转身身形单薄的走进了那个黑夜之中。

离涯看着画黛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只是紧紧的握起了垂在身侧的手，但慢慢的，他松开了手。

他仰头看着落雪纷纷的夜空，重重的叹了口气。

耳边回响着楚君桓那句淡淡的回答，“照顾她，守护她，我这辈子做不到的事，就交给你了，带她远远离开。”其实离涯或许在那一刻明白了楚君桓的心。

不是他太过冷漠，只是他的爱埋藏的太深了，让人很难触及的到。

……

“不要，不要……”刚走到画鸢房门前便听见画鸢在里面惊呼出声。

画黛闻言一惊，急忙的冲进屋子内，“姐姐，姐姐……”

只见画鸢满头大汗，蜷缩在那里一脸茫然无措的紧紧抱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全身瑟瑟发抖。

“姐姐，不怕，不怕，我在这里，不要怕！”画黛急忙跑过去抱住画鸢，试图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画鸢反手抱住画黛，痛哭不已，“黛儿，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君桓他是不是嫌弃我，所以才总是对我这么冷冷淡淡的？黛儿，我除了你，就只有他了，我，我不能没有他的，他是我支柱啊。”

画黛闻言，强忍着泪水，她反手紧紧的抱住画鸢，“不会的，他不会不要你的，姐姐，你放心，他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的。姐姐你记得的对吧？他曾经说过的，他会娶你的。”

“会吗？”画鸢疑惑的看着画黛，“其实君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明白，我不奢求他能娶我，但是我只希望他能让我一直一直都呆在他的身边，我就知足了。真的，我不怕吃苦，不怕危险，我只想呆在他身边。可是……”

画黛静静的听着画鸢说着，她心中不住的在盘算着什么，一边安慰着画鸢让她早点休息。

而她自己则一直顺着迂回的长廊一直向前走去。

只是不知不觉的，她竟走到了楚君桓的住的院子外。

画黛站在院子外，看着里面那昏黄的灯光，似是能想象着楚君桓在里面用心布着他大计策略的样子。

画黛不敢进去，但却始终站在院子外徘徊着。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无声无息的。

画黛头上，肩头上不一会儿就积上了一层的积雪。

她垂下眼眸，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踏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在离画黛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画黛闻声转身看向身后，恰巧对上了楚君桓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画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将视线转向了一旁，假装若无其事一般。

“找我？”楚君桓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将自己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楚君桓绝对是一个伪装的高手，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画黛垂着眼眸点点头。“嗯。”她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有事请说，我很忙。”说着楚君桓便大步向院子内走去。他随手推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股的暖风，很温暖，与这屋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直接进去，微微侧眸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院子外的画黛。

画黛看向楚君桓，而后咬咬牙，走了进去。但却只是站在院子里，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不好意思，我就只是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画黛垂着眼眸淡淡说道。

楚君桓不语，只是看着垂着眼眸画黛，莫名的出神了，眼底闪过一丝伤痛。

画黛紧紧的握紧了身侧的双手，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虽然心还是会痛，但似乎是痛过了头，已经感受不到有多痛了。

“你，你能现在就娶姐姐吗？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会让你很为难，但是你是姐姐的一切，她将你看作她努力活下去的支柱，她总是担心你不要她，我……”她努力想让自己能够竟可能的平静下来，可是即使这样，她的声音还是哽咽了。

她抬起头，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的将快要涌出的泪水收回去，深深的深呼了一下，“求求你了。”

楚君桓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