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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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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往事如烟

风少玥身形矫健,如同一只夜行的灵猫,轻盈地掠上半山腰。她的脚尖在告诫碑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飞升。她的身法灵动,连续几个纵跃,便已接近山顶。随着一声轻响,她已如云中仙子般直接掠上山顶。

山顶上,人影倏闪,门前已出现一名青衫老者,正是单子游。他乍见风少玥,紧握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一松,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腰间。

风少玥见状,不仅不怒,反而轻轻一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不失风度。单子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一沉,眼中射出两道寒芒。

风少玥却毫不畏惧,她轻启朱唇,吟诵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她的语音清脆悦耳,抑扬顿挫,充满了诗意。

单子游听罢,神色微变,全身一震。他眼中的寒芒顿逝,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光芒。这首诗以蝴蝶的意象,表达了人生如梦的哲理,触动了单子游心中某些深藏的情感。

风少玥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触动了这位绝顶高手心中的某个角落。

风少玥缓缓转身,突然撩起官裙下摆,露出了腰间的一块印记。只见她的腰间,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展翅欲飞,仿佛随时会从她的肌肤上飞走。这蝴蝶的图案,对于单子游来说,显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单子游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蝴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单子游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蝶儿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期盼与不安。

风少玥轻轻放下双手,裙摆随风轻摆,遮住了方才的春光。她缓缓转身,从指间褪下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递向单子游,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先师福薄,已长眠于金陵,此戒请收回。”

单子游全身一震,如同被雷电击中,他急切地一把夺过金戒,双掌托着它,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枚戒指。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那枚金戒重如千钧。他轻唤一声“蝶儿”,嗓音已经沙哑。

他的双掌轻轻合拢,轻抚着金戒,神色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仿佛在一瞬间老去了许多。风少玥心中暗叹:“情之魔力,果真无穷,连不可一世的单子游也难逃此劫。恩师,你可以安息了。”

她忍不住轻声一叹,这声叹息如同一阵清风,划过单子游的心湖。

单子游身躯一震,缓缓垂下双臂,沉声问道:“蝶儿怎会如此早逝?”

“雁荡山那一掌,使恩师身心皆创。”风少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

单子游全身再次震动,神色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苍老。他的身躯微微摇晃,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仿佛被无形的重击所击中。

不久,他竟然靠在门柱上,遥望着远方,目光中满是迷茫和哀伤。他那一向洋溢的武者气息和煞气,如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人的无助和悲伤。

风少玥默默注视着单子游,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位曾经威震江湖的高手,如今已经被情感的重击所击败,他的心已经随着“蝶儿”的离去而碎裂。

单子游,这位曾横扫江湖的武者,在东西南北皆留下了他的传说。然而,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未竟的挑战——吐蕃的密宗绝学“轮回印”。在一场激烈的较量后,他败在了密宗大禅师的掌下,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甘,他离开了比武的场地。

不久,他感到体内如焚,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焰焚烧,他顿悟到“轮回印”的威力远比他想象的要猛烈得多。他心知自己已负重伤,命悬一线。

就在他即将昏倒之际,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名女子。他的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厌恶又有期盼。因为,此女便是名满天下的叶玉蝶。

叶玉蝶,人称夜舞蝶,她以“幻舞蝶影掌”和“霓裳拳”在江湖上留下了无数传说。她的美貌如仙子,却因放荡不羁而声名狼藉。她的风流韵事传遍江湖,无数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却又鲜有能陪她度过一夜之人。尽管如此,她的魅力依旧让人难以抗拒。

单子游一向不齿叶玉蝶的作风,更不屑于对她动手。然而,在异乡身负重伤之际,见到她的身影,他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希望,这让他感到矛盾不已。

叶玉蝶一接近单子游,便以自己的绝学“幻舞蝶影掌”将他制昏。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内伤已经被一位老喇嘛治愈。单子游心中一喜,但这份喜悦转瞬即逝。

他听见了远处的淫声秽语。他偏过头,只见叶玉蝶在远方的草地上与一名老喇嘛缠绵,他立刻明白了一切。单子游的心中充满了羞愤,他当场起身,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一年多以后,单子游在渲关偶然见到叶玉蝶,她正在以“霓裳拳”力战三名黑道人物。三名黑道人物如狼似虎,将叶玉蝶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兵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寒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狰狞的笑容,似乎已经将叶玉蝶视为囊中之物。

叶玉蝶却从容不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仿佛眼前的敌人不过是一群蝼蚁。她的身形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一朵在风中舞动的蝴蝶,轻盈而不可捉摸。

突然,她动了。她的掌法“幻舞蝶影掌”施展开来,只见她的身影在三人之间穿梭,如同一只真正的蝴蝶在花间飞舞。她的双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每一掌都带着凌厉的掌风,每一掌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黑道人物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有一人被叶玉蝶的掌力击中胸口,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剩下的两人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叶玉蝶的掌法如此高明,一时间竟不敢轻易进攻。但叶玉蝶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的拳法“霓裳拳”紧接着施展开来。

她的拳势如同霓裳羽衣舞动,华丽而不失力量。每一拳都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黑暗,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的拳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两名黑道人物牢牢困在其中。

两人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突破叶玉蝶的拳网,但一切都是徒劳。叶玉蝶的拳法如同流水般无孔不入,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被轻易化解,而她的反击却让他们防不胜防。

最终,在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中,一名黑道人物的手臂被叶玉蝶的拳力打断,他惨叫一声,兵器脱手落地。另一人见状,心中生出恐惧,转身欲逃,但叶玉蝶的拳风已经追上,一拳击中他的后心,将他击倒在地。

战斗结束得比开始还要快,叶玉蝶站在黄沙之上,衣袂飘飘,如同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

单子游远远地观望着,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叶玉蝶虽然名声不佳,但她的武功和勇气却不容小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单子游,这位曾横扫江湖的武者,在经历了与叶玉蝶的一系列误会与冲突后,决定默默地跟随她,以期更深入地了解这位传说中的女子。

半年的时光匆匆流逝,单子游逐渐发现,叶玉蝶并非江湖传闻中的那般淫荡。她所杀之人,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黑道人物或好色之徒。她的剑下,从未有过一个无辜者的血。单子游的心中,对她的印象开始发生转变。

翌年,淮南一带遭遇严重水灾,单子游目睹了叶玉蝶女扮男装,慷慨解囊,甚至出售了自己珍贵的戒指,只为购买粮食赈济灾民。她的善举,让单子游为之感动,他的心中,不禁萌生了对这位女侠的爱意。

那年秋天,单子游手持一只金戒,鼓起勇气向叶玉蝶示爱。然而,叶玉蝶只是接受了金戒,却婉拒了他的求婚。尽管如此,她的行为举止从此变得更加端庄,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单子游的深情。

单子游,带着一丝羞愧和失落,选择了离开。

又过了一年多,他在翠微山的飞云崖前,意外目睹了叶玉蝶与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采花贼——绝花贼的一幕,他的心中顿时燃起了无名的怒火。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迅速而猛烈地劈出一掌。掌风呼啸,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击独目魔。绝花贼匆忙迎战,却如螳臂当车,被单子游的掌力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岩石上,一命呜呼。

而叶玉蝶,受到战斗的波及,娇躯一震,如同断线风筝般翻落一旁。单子游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叶玉蝶原本趴伏在地,此时却四肢朝天,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泪光闪烁,显得无比脆弱。

单子游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她的衣衫不整,显然是在与绝花贼的搏斗中被制住,而非他先前所想。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为她拍开穴道,治疗她的伤势。

叶玉蝶一恢复自由,便迅速地穿上衣物,她的眼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单子游见她如此,心中更是痛苦万分。他想要拦住她,向她解释,向她道歉,但叶玉蝶却毫不留情地朝他劈出一掌。

单子游勉强闪开这一掌,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拦住她的资格。他的脸上写满了羞愧,双唇紧抿,眼中满是无助与绝望。叶玉蝶没有再看他一眼,匆匆离去,留下单子游独自面对着飞云崖的冷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单子游,心怀愧疚,独自一人攀至雨悬山之巅,立下一座简陋的庄院,以此地作为他心灵的归宿,以及对过往罪行的忏悔之所。他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叶玉蝶能够寻上山来,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个赎罪的希望。

然而,命运却对他极为残酷,他没有等到她的芳踪,却等来了她离世的噩耗。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他的心。单子游怎能不因此而憔悴,不因此而衰颓?

在这山顶,单子游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忍不住轻声呼唤:“蝶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风少玥恭敬地说道:“恩师临终前,除了指示晚辈奉还此戒,更盼前辈能够惠授几式供晚辈为亲人复仇。”

单子游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急切地问道:“蝶儿当真如此吩咐?”

风少玥坚定地回答:“是的。先师在晚辈腰上刻蝶双飞,已明心迹。”

听到这里,单子游的双目倏地亮了起来,仿佛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他的精神为之大振。他知道,这是叶玉蝶留给他的最后寄托,也是他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单子游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周身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凛然的煞气,仿佛是多年江湖生涯在他身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小册子,递向风少玥,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

“此册乃吾毕生所学之精粹,汇集了天下武功之招式。汝只须依此勤练,他日必能如愿以偿。”

话音刚落,他已将小册子轻轻掷向风少玥。风少玥双手接过,感受到册子上传来的单子游的体温和力量,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谢谢前辈!”

单子游的目光锐利如刀,他紧盯着风少玥,似乎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汝之修为不弱,可曾习得蝶儿的采补之技?”

风少玥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晚辈略谙一二。”

单子游的脸上闪过一丝宽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若汝愿意,可否将吾葬于蝶儿坟旁?”

风少玥没有丝毫犹豫,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愿意!”

单子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他轻轻点头:“走吧。”

两人的身影如同两道流星,掠向山下。风少玥沿着山道,一路向南,直奔金陵。深夜时分,他们已经停在金陵城郊的山坡上,一座孤坟前。只见碑上只刻着“叶玉蝶佳城”四字,风少玥指着墓碑上的字迹:“此乃恩师之意。”

单子游凝视着墓碑,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伤:“吾明白!行功吧!”

风少玥深吸一口气,便在旁开始行功。单子游则坐在坟前,双目微闭,开始调息。一个多时辰之后,单子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开始吧!”

他坐在风少玥的身后,双掌按住她的背部,将自己的内力一批批地灌注入她的体内。他的双掌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将毕生的功力化作暖流,缓缓地流入风少玥的经脉之中。风少玥的体内仿佛掀起了一股狂澜,她的面色时而潮红,时而苍白,但她咬牙坚持,不肯放弃。

单子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发丝开始逐渐变白,一根根白发在夜风中飘舞。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在他的眼角和额头上蔓延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少玥的体内渐渐平静下来,她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迅速增长,每一个毛孔都在吸收着来自单子游的力量。

不久,单子游已灯尽油枯,侧倒在地上,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风少玥轻闭双目,内息流转,半个时辰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她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起身,对着面前的单子游地深深一拜,动作恭敬而庄重。

而后施展轻功,身形如燕的掠过山间小径,直奔城中。晨光初露,她已悄然进入一家棺材铺,手中银票一闪,掌柜的眼中闪过贪婪,随即恭敬地将一口上好的紫檀木棺材交给了她。

她的动作迅速,将棺材带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单子游的遗体放入棺中。

风少玥反手一按,内力涌动,地面应声而裂,一个大坑赫然出现。她将棺材缓缓放入坑中,然后双手挥动,泥土如流水般覆盖而上。

她立起一块石碑,手指在石碑上轻轻划过,四个大字“单子游佳城”便深深印入石碑之中。

风少玥点燃了三炷香,插在墓前,然后又取出一叠纸钱,轻轻点燃。火光在晨光中跳跃,纸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她默默地站立了片刻,然后转身,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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