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苟余茸脑海中不断回放之前的场景。

越来越多的不寻常之处浮现，难怪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苟铎和柴鲲很相似。

原来，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计谋。

待到警局的人马赶到时，柴鲲早已不见踪影，只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他丢弃的外套。

此时此刻，

距离风华新村不远，一条通往郊区的路上。

边佘丁夫妇拉着女儿，背着提着行温，快速前行。

他的眼神满是恐惧，时不时环顾四周，仿佛有人隐藏在暗处。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明天我还得早起上学呢。”

边佘丁的女儿小圆不解地问，显然不明白为何父亲突然拉着妈妈和自己像逃亡一样。

听到女儿的疑问，边佘丁仿佛被雷电击中，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眼眶湿润，伸手抚摸女儿的头：“是啊，小圆明天还要上学，我不能走，不能……”

警局的会议室里。

大屏幕上回放着警局的监控录像，很明显地显示，

柴鲲扮演的苟铎，有目的地接近了去取档案的苟余茸，之后进入会议室。

在那里，柴鲲堂而皇之地查阅了“729档案”，达成了他的目的。

而他们，竟然和嫌疑人一起开会，讨论如何捉拿他。

一想到这，在场的警察无不羞愧难当，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特别是苟余茸，小脸煞白，目光中罕见地流露出迷茫。

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智力测试的结果，是不是父母出于善意的谎言。

就连一向队里最开朗的陆余枫，此刻也像鸵鸟一样，头埋得低低的。

特别是他之前还大肆夸赞柴鲲，如今一切仿佛一记记耳光打回。

这次，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高坐主席的温贺发，脸色也黑得像包公。

他自己差点让柴鲲成为警局的临时顾问。

幸好没上报上级，不然，他恐怕要遗臭万年了。

没有人开口，或许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门吱嘎一声开了。

进来的女警感觉到无数冰冷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

她颤抖了一下，险些被吓退回去。

定了定神，她才说：

“边佘丁，来自首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他自首什么？”

温贺发疑惑地问。

“他自首，承认‘729连环杀人案’是他干的。”

女警的回答顿时让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

与此同时，

蓝城市福利院门前。

夜已深，将近晚上九点，只有门卫室的灯还亮着。

柴鲲径直走向前，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门开了，两鬓微霜的门卫望着柴鲲，疑惑地问：“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柴鲲笑着回答：“我叫边明，是来替边叔送捐款的。”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五百块钞票，递了过去。

“你口中的边叔是哪位？”

门卫没接钱，反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边佘丁，他常来这儿的。”

一听见这名字，门卫脸上立时堆满笑意，直接请柴鲲进了门。

他态度转变得很客气，说：“哎呀，早说嘛，进来屋里坐。”

柴鲲心里有了数，看样子边佘丁确实常来。

他也不推辞，迈进屋和门卫面对面坐下聊开了。

“你和佘丁啥关系啊？他这一周都没露面，我还琢磨是不是出了啥事。”

门卫给柴鲲倒了杯水，顺口问道。

“我和边叔其实就是邻居，他家最近有点脱不开身，就让我来看看，再捎点钱来。”

柴鲲边说边自然而然地接下去：“没想到边叔心肠这么好，自己日子都不宽裕，还愿意捐钱给福利院。”

门卫听了这话，也是感慨万千。

“是啊，大概九年前，老边就开始来这儿帮忙了。”

“特别是对常蝶那小姑娘，老边每周送来的钱，其实都是给她准备的。”

听到这里，

柴鲲眼神微动，装作不解地问：“常蝶？”

见他不知情，门卫有些诧异，开口说：

“老边没跟你提过？他对常蝶可好了，就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

说到这里，门卫神色有些黯然。

“说起来，常蝶这孩子真是可怜，一两岁的时候，她妈就出事了。”

“后来因为无人愿意收养，就被送去了福利院，小时候受了不少罪。”

柴鲲听了，不由得追问：

“常蝶她妈出了什么事，怎么就没人抚养她了？”

这一刻，他感到真相似乎慢慢浮出了水面。

门卫听他这么问，脸上泛起回忆的神色，隔了会儿才说：

“我也是听说，她妈好像是被车撞的，哎，世事无常啊。”

话音刚落，

外面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雷鸣。

紧接着雨点滴答落下，不一会儿就大了起来。

柴鲲听完，起身又把那五百块钱递给门卫，随即告辞离开。

他就这样步入雨中，脸上的所有伪装被雨水渐渐冲刷而去。

脑中，

镇墓兽玉雕、边佘丁、常蝶、凶手，

这些就像一根根交织的雨线，相互缠绕，逐渐揭示了最终的真相。

夜深时分，

蓝城市降下瓢泼大雨，天空雷声轰隆。

再次乔装打扮的柴鲲，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他脑中反复回放着当年的情景，

同时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跳动，一行行文字涌现，描绘出往昔的真相。

在他的眼中，仿佛瞬息回到了九年前，

一切场景都生动地重现。

首起案件发生的那天，同样是雨天，末班车，司机边佘丁。

从边佘丁这些年来从不让女儿搭公交来看，

肯定是公交车里头有特别大的危险，甚至让他害怕得不得了的东西。

那时候车上面，除了坐车的人，可能还藏着那个连续做坏事的凶手。

一个正在物色下一个目标的坏人。

从今天边佘丁的反应看，他显然知道凶手是谁，但他并未阻止。

反而为了帮凶手，编造假证据。

显然，除了凶手的威胁，还与他私下里默默关照的福利院孤儿常蝶有关。

门卫告诉他，常蝶的母亲是被车撞死的。

而从此以后，边佘丁从一个酗酒成性的模样变成了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