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没有说话，余辉也没有说话。

两人的目光互相逼视，似乎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好像双方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林晴担心继续对峙下去，真的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期的事情，连忙开口。

“陈警官，我们的时间到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要离开。”

陈警官眸光转向林晴，似乎因为林晴是个女孩子的缘故，他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几分。

“抱歉，我的职业导致我比普通人更加多疑，不过，我希望，有时间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就这件案子聊一聊。”

陈警官看了看手表，眸光带着几分犹豫，随后起身离开了。

余辉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内心那种担忧越发清晰，双方的对话显然不足十分钟，但陈警官看了时间，依旧没有继续纠缠，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也在犹豫。

余辉抬起头，眸光凝重，“林晴，你觉得陈警官他……”

“我也觉得的他是……不过，他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恶意，或者说……他还没下定决心？”

余辉点点头，正如林晴说的一样，陈警官貌似一直都在犹豫着什么，而且，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干掉自己和林晴，就不会以这种方式跟两人见面，对陈警官来说，他们在明，陈警官在暗，对陈警官更加有利。

“不管怎么说，至少对方没动直接干掉我们的心思，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他冒险接触我们，必有所图，只是他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开口罢了。”

“他能为了什么？”

余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似乎，自己身上唯一价值高昂的东西，就是那张黑卡，而且，那张黑卡与宋老师的死亡有关，对方难道也是奔着这张黑卡来的。

可他既然想要，而且对自己和林晴十分怀疑，又为什么不找个隐秘的时机直接对二人动手？

还是说……

他想要交易？

余辉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晴，这一刻，林晴似乎也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了余辉。

双方似乎都想到了那种可能性，陈封很可能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对方不像周泽海，徐海涛，宋老师那样手黑，也不像吴亮一样值得深度的信任，他对两人来说，更像是一个相对中立的存在。

余辉看向林晴，“虽然我们有了大致的猜测，不过还是要小心行事，走吧，我先陪你去散打班。”

“好，我们快走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不过我总感觉，那个陈警官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恶意，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很可能……相当资深。”

“不论如何，我们小心应对就是。”

两人离开了咖啡厅，快步朝着散打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而咖啡厅对面的一辆有些老旧的黑色轿车内，陈封正眸光复杂的盯着那两个匆匆路过的年轻人。

他将手伸向夹克外套的内兜，掏出那张显得有些老旧的证件，盯着证件上自己身着警服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陈封，你是个警察。”

他自言自语着，又将那张证件塞回夹克的内兜，十分熟稔的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从里边抽出一支，快速的点燃，然后很重很重的吸了一口。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过气流行歌曲的铃声。

陈封接起电话，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老陈，你是怎么回事？局里不是让你查西城区居民楼盗窃那个案子吗？怎么听小王说，你自己开车跑江北大学去了？”

“局长，那个案子我心里有数，开个小差出来透透气罢了。”

“我知道，你怀疑江北大学那起杀人案还有疑点，不过一队的人已经把这件案子查清楚了，改改你的臭脾气，老老实实给我回去查盗窃案，怎么？你连局里自己人都信不过？”

陈封换了客套的语气，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望了望江北大学的校园，熄灭了烟头，眸光依旧有些凝重，随后，他开着车，离开了江北大学。

同一时刻，余辉已经和林晴来到了那家看起来似乎不太正规的散打俱乐部，开课的时间都已经到了，但这里依旧门可罗雀，里边只有三四个学员，而所谓的散打教练，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林晴妹妹？没想到，你不仅来上课了，还带又给我带了个新学员。”

教练雷成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腼腆。

余辉打量着对方，发现雷成身高不高，身材短粗，虽然穿着件松松垮垮的旧衬衫，但有力的肌肉线条却完全无法遮掩。

就算没多深的真本事，起码也不是个水货。

“怎么样？这位同学，我们的学费一个月只要500块，一周两节课，周六周日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另外，其他时间如果我有时间，也可以来加课，不过课时费另收。”

雷成笑了笑，似乎把之前对林晴说过的话，又对余辉说了一遍。

余辉暂时没打算学习散打，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雷教练，我不学散打，你这教不教刀法？我对刀法更感兴趣。”

闻听此言，雷成先是一愣，他看了看余辉，似乎有点儿犹豫，“我倒也不是不会，不过为了你一个学员开班，这课时费上……”

“课时费我可以多出一些，这没问题，而且我可以和你的散打学员一起上课，反正你也不会全程指导，学员课上总是有自己练习的时间吧。”

雷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用手势比划了个八，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说：“800，怎么样？”

“600，雷教练要是答应，我就先报一个月试试看。”

雷成盯着余辉手上那个六的手势，似乎有些肉疼，不过他回头看了看仅有的那几名学员，还是点了点头。

“成吧，交钱！”

雷成说得干脆异常，表情却依旧是那种……一言难尽的挤出来的腼腆劲。

余辉也不犹豫，反正……吴亮卡里的钱还没用光呢，不过他似乎真的要开始考虑搞钱的事情了，总不能一直花着吴亮的钱过活吧……

当然，余辉报了班是不假，不过他并没打算一棵树吊死，之所以现在就报班上课，是因为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快的学习刀法的方式，如果雷成教的不行，他也可以骑驴找马。

至少，现在总算可以有个教练带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