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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缕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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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缕神魂

早饭是一锅地瓜粥,就着两碟菜干,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算不上美味。

养母左清微病倒后,家里的积蓄多数用于给她买药治病,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自十六岁开始,左辰虽是经常出去打猎,但毕竟太年轻,经验不足,打猎的收获不足以令一家三口过上富足的日子。

当家里的积蓄耗尽,如今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被自己女儿搀扶下床,来到客厅的饭桌前,左清微看到了左辰脸上有伤,皱眉问道:“辰儿,你的脸怎么了?”

她的气色很差,面色焦黄,嘴唇如覆白霜,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双眼布满了血丝。

哪怕成天躺在床上,她也显得异常憔悴和疲惫,病痛的折磨令她无法安然休息。

“母亲,没什么,是孩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左辰不想虚弱的养母动气伤身,故而说了谎。

柳听雨听此,本想说出实情,可话到嘴边,还是努力咽了回去。

“又是被刁猛打的吧?”

左清微伸出颤巍巍的双手,在左辰的脸上轻轻抚过,眼中泛起了恨意。

她恨刁家欺人太甚,恨自己娘家冷漠无情,恨自己太早病倒。

要知道,她今年仅仅只有三十八岁而已,莫说还有着武师境八重的修为,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正该年富力强。

“是的!”

左辰还未答话,柳听雨抢先出声道:“刁猛太可恶了!刁家以前可不敢这样纵容刁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辰儿,等为娘的病好了,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咳!咳……

左清微的这句话刚刚说完,许是因为心情激动,忍不住连连咳嗽,甚至咳出了鲜血。

“母亲!”

左辰和柳听雨同时去扶左清微。

左清微轻轻摆了摆手,“如果为娘不幸死掉,你们把为娘葬在你们的父亲身边,然后就悄悄搬走吧。”

……

……

吃过早饭,左清微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柳听雨在一旁伺候着。

左辰背着一把弓和一盒箭,腰间别着一柄短剑,走出了自家小院子,又走出了红桐镇。

他要去打猎,虽然身上多处隐隐作痛,他也不能在家里闲着。

慑于刁家的威胁,镇子里没人敢接济他们一家三口。

为了避免被刁家人半路截杀,左辰不仅不敢跟任何人同行搭伙,刚出红桐镇,就会钻进一片树林中,没有规律的狂奔一段。

一直以来,倒是没有刁家人意图截杀于他。

他听说,刁家人觉得总是犯头疼病的他,根本活不长久。

再则,以他的身手,单独去打猎,死在外面的可能性不小。

刁家人没必要冒着触怒左清微的危险,对他下狠手,除非左清微先死掉。

毕竟,左清微不是普通镇民,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拼死一战,更不知道她的娘家会不会忽然回心转意。

日上三竿。

左辰远离了红桐镇,一路向南,进入了南岭山脉。

翻过这片山脉,就会进入莽荒森林。

他和红桐镇的绝大部分猎户一样,不敢擅闯莽荒森林,在那里可能会遇到妖兽。

大家只会在南岭山脉中打猎,这片山脉中没有妖兽。

今天运气不错,刚到正午,左辰便完成一次捕猎,射杀了一只枝角羚。

这只成年的枝角羚能换到一枚金币,能去药铺抓一副药,还会有剩余的银钱去买粮蔬。

况且,这只枝角羚足有百斤重,他难以带着它继续打猎。

于是乎,他收拾了一番后,向着北方缓步行走。

有武徒境三重修为的他,背着百斤重物行走,并不算太费劲。

走着走着,还未走出南岭山脉,左辰忽地一个踉跄,扑通跌倒。

“啊!”

左辰揉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痛苦打滚。

脑袋里似有战鼓擂响,又仿佛有万马奔腾。

他知道,苍塔二层又有大动静了。

那个灵魂着实强悍,被封困了十八年,竟然还能令封闭着的苍塔二层传出这么大的动静。

左辰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忍受。

依照以往的经验,大概一盏茶时间,自己就能暂时脱离这种痛苦。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

一盏茶时间过去,脑袋里仍有轰隆隆的似雷鸣般的震响,滚滚不绝!

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一样。

一个时辰过去,情况仍未有所改观。

终于,他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拖着那只枝角羚的身体,爬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的意识忽然清醒,却在随后,他的灵魂被拽到了苍塔的一层。

他看不到自己的灵魂,只是感觉轻飘飘的,这种境况很奇妙。

此时的苍塔一层与往常并无不同,九扇光门透着雄浑沧桑的气息,每一扇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意识清醒的前一刻,苍塔中响起了一道如惊雷般的炸响,应该就是那道炸响惊醒了他。

在苍塔一层停留了几个呼吸时间,他惊讶的发现,头顶上多了一个银光四溢的漩涡。

没多久,一道金光从那漩涡中投射下来,落到了他的灵魂身上。

“完蛋了!”

左辰暗呼不妙,跟着再度陷入昏迷。

“希望你能让这副身体迅速变得强大……”

这次昏迷前的那一刻,他觉得苍塔二层的那个灵魂脱困了,自己的灵魂即将被灭掉。

……

……

左辰是被冻醒的。

醒来时,他发现下雪了,不仅自己的身体,就连周围的灌木丛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

“我没有被灭掉?”

他坐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白雪,而后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

也就两个呼吸过去,他就弄清楚了真实情况,因为他多了很多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些记忆是谁的,显然不言而喻。

“是苍塔二层中的那个灵魂携带的记忆!”

左辰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

再将那只枝角羚扛在肩上,收拾好自己的弓箭,他继续向北行走。

一边走,一边消化那些多出来的记忆。

此时已是深夜,为了避免养母和听雨妹妹担忧,他必须尽快回家。

之前被困在苍塔二层的那个灵魂,有很大的来头,不仅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是由神界而来,带着重大使命。

左辰猜测,自己之所以能够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受了牵连。

换句话说,他的灵魂穿越是赶巧搭上了“顺风车”。

不过,就算没有他的灵魂穿越而来,神界落下的那个灵魂也别想占据这副身体,一样会被直接收进苍塔二层,然后被磨灭自我意识。

是的,那个灵魂是一缕神魂,它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只是被磨灭了自我意识。

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灵魂,哪怕是一缕神魂,也只能变成一股无主的灵魂力量。

显然,那股灵魂力量被融合进了左辰的灵魂中。

十八年前,左辰的灵魂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的意志足够坚强,灵魂中携带的自我意识同样会被无情磨灭。

上辈子的最后大半年的病魔折磨,让左辰有了长时间忍受痛苦煎熬的经验,这是他能在苍塔一层坚持两年的缘由所在。

普通的灵魂和神魂,在苍塔中受到的考验当然不一样。

“我的灵魂确实变强了很多!”

左辰感觉自己不仅脑袋变得异常清楚,视力和听力同样得到了大幅提升。

明明走的是夜路,山林间处处漆黑一片,他竟能看清前方的路,还能听到周遭大范围内的细微动静。

这种感觉很好!

他记得养母左清微曾说过,只有到了天武者境,才能修炼出神识,而自己似乎可以提前拥有神识。

要知道,从武徒境到天武者境,中间还隔着武师境和大武师境。

每个境界又分九重阶位……

“武徒境三重就有了神识,说出去肯定吓死一大帮人!”

左辰有了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且不说神识,单是以后不再总是头疼欲裂,就足够令他欣喜万分了。

至于那缕神魂担负的重大使命,左辰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那件事情与他无关。

“有很高级的武道功法,还有很多精妙的厉害武技,发达了,发达了!”

粗略的查看过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左辰喜笑颜开,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前世那些买彩票中了头等大奖的穷人。

这个秘密,对谁都不能说!

“对了,我的灵魂变强很多,应该能进苍塔一层的某扇光门。”

左辰决定,回去后就尝试一下,他一直觉得,那些光门后面藏有大机缘,可能是宝物。

一个时辰过去,左辰终于回到了红桐镇。

由于已是深夜,时间太晚,他不能去卖掉肩扛着的枝角羚,只能先回家,等明天再卖。

到了自家小院子的门口,左辰看到柳听雨正独自坐在客厅门前的廊檐下。

她望着院门,美丽的脸颊冻得红扑扑的,上面还明显挂着泪痕。

左辰这么晚没有回来,她必然万分忧心。

镇里每年都有猎人死在南岭山脉,大部分人连尸骨都不能留下。

“辰哥哥!”

看到左辰顶着风雪步入院中,柳听雨飞快迎了上来。

左辰刚将肩上的枝角羚放下,她就抱住了他的腰身,脑袋投进他的怀抱。

这大概就是兄妹之间的相依为命吧。

“辰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柳听雨泣不成声,之前左辰每次出去打猎,哪怕毫无收获,也会尽量在天黑前赶回来,今天的例外让她心急如焚。

“放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左辰也有点鼻子发酸,轻抚着柳听雨的后背,柔声宽慰。

“辰儿,咳咳!”

左清微来到了客厅门口,脸色更加憔悴,她见左辰安然无恙,表情放松许多,“听雨,外面冷,让你辰哥哥进屋吧。”

“辰哥哥,你先进屋,我去厨房给你热热饭菜。”

柳听雨松开双臂,快步跑进了厨房。

左辰进了客厅,搀扶着左清微的一条胳膊,说道:“母亲,到床上歇着吧。”

“一直在歇着,少躺一会儿不碍事。”

左清微坐在了饭桌前,旁边有一只火盆,盆中有燃烧着的木块。

左辰也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养母似乎有话要说。

“辰儿,今天下午,镇长刁大山和他的大儿子刁志俊又来了一趟。”

果然,左清微又开了口,看她神色认真,左辰能料到,她要谈正事。

可能是不会令人开心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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