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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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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无非就是为了李仲那高超的冶炼技艺,亲家出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再没了用处的媳妇踢得越远越好。但是一介平民,杀人想必是没那胆子的,我觉得还是先去官府那里查一下比较好。”程世安提了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是死是休还是人牙子领走,官府那里都要留案底。

“对,程将军说的对,这二女儿去世没几个月,就听说那小儿子娶了新妇。官府那里一定有当年留下的记录,是死是活一查便知,哪怕是被人牙子领走,好歹知道当时她是活着的,对她姐姐也是个安慰。”

“也好,这事就你亲自去查,千万别走漏风声。”梁俭德指着程世安道。

“是,大人。”

韩山马上把次女的名字和她夫家的名字以及住址都告诉给程世安,程世安记在心里,准备下午就去查。

“韩山,关于李家,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部说来。我对这件往事一无所知,当年我还不满二十岁。”

“大人,李仲的案子已经结束,叛国罪,他留下的一切文书都不得再启用。请大人还是把手札还给他的孙女吧。”韩山道。

“当年既已判他叛国罪,又为何要留下他的文书?照理不该是全部损毁吗?叛国罪,怎么可能仅仅是夺去他全部荣誉驱逐出京了事?韩山,你老实回答我,这案子本身是不是就有蹊跷?”梁俭德已经从激动中彻底冷静下来,马上想到了这案子的不合理处。

韩山身躯猛地一抖,眼眶渐红,抱拳躬身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请大人遵照令尊之意,为李仲翻案。”

“这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回大人,对李仲的判决是令尊决定的,尽管那时他已经中风瘫痪,由副手接替工作,但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布置,一定要保李仲性命,接手的副手完全遵照了他的意思,驱逐结案。全部案卷属下都有妥善保管,随时都可调阅。”

“你是说他当时就发现了案子中的疑点?”

“正是,大人,可是疑点归疑点,却不好办,因为与李仲接触的那个外国矿商早已离京不知去向,根本寻不到人,但因有那些矿石,就成了铁证。偏偏他所炼的那块新钢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被多数证人指认正是为外国的军火商而炼制,而那个国家当年正好和我国关系很差,两国都在互相驱逐使者商人民众,那些矿石又是那个国家特产,李仲就被人指是特意通过第三国商人向敌对国购买矿石。这一切巧合撞到一起,叛国罪的帽子就扣下来了,当年圣上登基没几年,一心想办件大事,闻此事雷霆震怒,一定要灭族,是令尊一直顶着压力,千方百计要保他一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翻案后兵部还能拥有这个最优秀的金牌冶炼师。”

“李仲的供词呢?他承认了?”

“没有,大人,李仲咬死不承认是叛国,他的供词只有一句话,就是没叛国,无论受怎样的大刑他就是这一句话。李仲身为金牌工匠,有自由出入兵部衙门直接面见尚书大人的权利,他和令尊相当熟悉,令尊很欣赏他的才华,始终不相信李仲会叛国,但那时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收集证据,上上下下都在逼他,这才……”

梁俭德神情萎靡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声音低沉,“李仲已经死在海盗手上了,他孙女把他拖出火海,看着他咽气的,只留下了这本残破的手札,遗体由军队接手处理,骨灰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韩山再没忍耐住,心头一阵绞痛,掏出手帕使劲地按在眼睛上,发出动物哀鸣般地呜咽。

“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利用了当时两个国家恶劣的关系制造了一起冤案?”程世安道,缓解了一点点悲凉的气氛。

“程将军,您不知道,李仲是史上最年轻的金牌冶炼师,连圣上都曾下旨对他有过嘉奖,当圣上听说他有叛国嫌疑的震怒之情可想而知。他这样的人,说他不遭人嫉恨是假话,他当年提出的很多想法和构思堪称石破天惊,他最大的成就就是指出了冶炼与火器的未来发展的方向,他说未来的火器会更轻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使用更方便,这一切都对钢铁的要求非常高,现有造枪炮的精铁只够满足几十年内的需求,往后一定会有更好的钢铁诞生,百年内火器一定会有改头换面的发展,为此他还冶炼出一块半成品,说是工艺不够无法炼成成品。他这个说法被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不可能,他那块半成品直接被斥为废铁,而李仲为人又不婉转,不肯放低身段,因此被人认为他的存在影响了底下的银牌师晋级,早就有人想搞掉他,没想到却是用这么卑劣的法子。”

“哼,他们搞掉了李仲,但这二十七八年来,没一个银牌工匠成功晋级。李仲是不在了,但他划下的标杆,那些银牌工匠这辈子都别想超过取而代之。”梁俭德重重地一甩袖子,又开始来回踱步。

“大人,既然这案子是老太爷当年留下的伏笔,不如就在我们手上终结吧,也算是告慰李仲的在天之灵,给所有案件相关人员都有个安慰。这正是天意。”程世安道。在场三人就他思路还算清晰情绪冷静。

“我父亲辞官后,到我升任兵部尚书,中间还有好几任兵部尚书,怎么他们没有翻案的意思吗?韩山?”

“大人,正是因为那几任大人更换太频繁,所以才没办法翻案的,尤其是接替令尊的那位副手,他不能在他任上翻案,后面的继任者又忙于各种公事,时间一长,哪里还记得陈年往事的一桩案子,一任拖一任,就拖到了今天,别说李仲是谁了,连这叛国案都没几人知道了。大人,程将军说得对,这案子就在您手上终结吧?”韩山双眼通红,吸着鼻子,使劲控制着情绪才回答了梁俭德的话。

梁俭德停下脚步,没有犹豫地,缓缓地带着坚决的情感点了头,“韩山,把案卷都准备好。”

“是,大人。”

“大人,这事我们要告诉小小吗?”程世安提了一个很严重的现实问题。

韩山紧张地望着梁俭德。

梁俭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回望着自己的卫队长,“近日就说?不等一等?”

“大人,小小一直过得很压抑,您没发现吗?她尊敬您,同时又提防您,我亲眼看到她对削膛机图纸做鬼脸,满脸的不屑一顾,但她最终还是给了您最好的意见,可又害怕您追问她的家庭背景。她想信任您,却又不敢信任您。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家的往事,我想她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她害怕,她一直都在害怕,也许她怕的就是哪天她说得太多却落得与她祖父同个下场。”

“世安,你的意思是告诉她?”

“从小小的表现上看,她从祖父那里一定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有让她抛开顾虑打开心胸,才会把那些东西都告诉我们。别的不说,她做火药弹还真是有水平,我头一次知道皮革匠硝鞣毛皮的那种液体竟然能用在军事上。”

梁俭德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鼻端仿佛又闻到了那仿如积年尿液的臭味,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那玩意儿真臭。”

程世安心有戚戚然地点头,“闻到就作呕。”

“等我看完案卷再跟她说吧。”

第一卷 滨州剿匪 第109章 商量案情

第109章 商量案情

“什么案卷?又有新案子?”随着这突如其来一个男声,勤政殿的大门同时打开,一位正红官服身形高挑瘦似竹竿眯着一双眼睛的一品官员手拿一个小酒瓮子走进来。

“老夏,你这耳朵是越来越灵了,隔着房门你都听得见我说什么。”梁俭德笑呵呵地迎上去,来者正是刑部尚书夏如海。

“就我这双眼睛,耳力要是再不行,那我岂不真成废人了。”夏如海往书案上望了望,“你才刚回来,又忙什么呢?怎么都是积年案卷?真有大案子?”

说着,夏如海就往上凑,梁俭德赶紧拉住。

“没有没有,要案子回你衙门去,我就是翻翻以前的档案,看有没有能利用的东西。”

“怎么?这趟出差受刺激了?”

梁俭德苦笑着点头,“受大刺激了,所以我这不一回来就赶紧勤勉一下么。”

夏如海明显不信,“你这衙门还能有一放多年的宝贝?要是好东西早不拿出来用了?你诓我?”

“不诓你,哪敢诓你啊,谁不知道夏大人明察秋毫,诓谁也不敢诓你是不是?真没事,真的。你这是来找我吃午饭吧,来来,世安,让人传饭吧。”

程世安顺势示意韩山跟他一块出去,夏如海看着他二人跨出门去,扭过头来对梁俭德皮笑肉不笑,“你这书吏不行啊,送来的积年案卷怎么也不清清灰,看他眼睛都红了吧。”□思□兔□在□線□閱□讀□

梁俭德嘿嘿干笑几声,正好小内监进来上茶,他半道上截下把茶碗塞夏如海手上。

夏如海一手酒瓮,一手茶碗,很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同僚,梁俭德回以同样不解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梁俭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所在,赶紧接过对方手上的酒瓮放到一边。

夏如海无奈地摇摇头,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同僚的反常跟那堆老旧文书相关,但人家不说他也就不问,谁的衙门没点破事。

程世安在外面交待吩咐完,又跟在门口候着的夏大人的卫队长和卫兵们寒暄了几句,正要回殿里,突听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看,心头一阵发麻,但又马上迎上几步行礼,“钱大人。”

又一位正红一品官服的官员,左胳肢窝里夹着一本账本,右手拿个铜算盘,略胖,肚子微凸,比梁俭德稍矮半头,一双小眼精光锐利。他身后跟着他的卫队长和几名卫兵。

“梁大人可在?”声音尖细透着十足的刻薄味道。

“大人在,夏大人也在。”

“哟,原来他躲这来了,正好,找他有事。”

“钱大人请。”

勤政殿里夏如海在喝茶,梁俭德在书案后头收拾摊了一桌子的积年文书,见又来一个,梁俭德突然觉得今天他这小庙挺热闹的。

“钱鑫,你居然追到这来了?”夏如海看到来者马上跳了起来。

“你账目有问题,我当然要搞清楚。不然,明年的预算你自己看着办。”户部尚书钱鑫把手中算盘晃得哗啦啦地响。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吃个午饭,下午再算账?”

“正好,我也来蹭顿饭,吃完了一块算。”钱鑫对着梁俭德翘起嘴角,“梁大人,可好?”

梁俭德抖了个寒战,挥手示意程世安下去。

钱鑫几步走到书案前,随手把算盘账本放在桌上,自然看到了还没整理好的那堆纸,“老梁,你把这些积年文书翻出来做什么?有宝贝?衙门缺钱?”

“在钱大人的约束下,实话说,我手上是挺缺钱的。”

“哎哟,那不是你不在,我怕你手下人乱花钱,才帮你管着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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