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阁间，脚杯摇晃着猩红的液体。布拉施看着眼前屏幕上的人数仿佛有节奏一般，每喝入一口美酒，那数据跳动一下。

如今的不少潜兵已经脱离了西线的战场正如他们战报上所说的，西线大捷，710元素急速紧缺兼带着生活用品上涨。

只要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所有都可以吃的饱饱，不及他们的分到一口汤最差也不至于饿着。至于过剩的产能以贷款的形式送到重建的星区。人民感恩戴德，从出生就背上属于他们的贷款。

如果重建后，休养生息完了这个星球的产能也过剩了怎么办。没关系，总有要打仗的星球，总有要解放的星球。

只要一直有仗打，只有一直有不太平的事情。这个游戏就能一直循环下去，就这么简单。反而受苦的又不是他们这些坐在真皮座椅上的大人物的。

这时布拉施的平板响了，是来战后星区的管理员将军需要从别的星区调来过剩人口来进行重建的消息。

人口不够？不好意思，其他星区有的是人生，多到不行控都控制不住。

布拉施温暖堂皇里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背后的阳台与周边的空荡荡的忽地飞出一张又一张的邀请函。他打开门，倚靠在扶手上一半身子在聚光灯里，投射出来人形的阴影将A/Z彻底吞没。

在背光下看不出其的容颜，但是正因为看不见，他的笑显露出几分威严。这时原本吵吵闹闹的男人们一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女人们却不这样仍然如同鸟儿一般叽叽喳喳着。

A/Z仿佛感受了那种空气中莫名的威严压在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只有在被A/Z心理觉得比自己高一等的人才会感觉到。如他的父辈，责骂他的老师，工厂里每一言每一语似乎都在这威压的领导。

“嘿，A/Z？是吗？”

A/Z不做应答，他的脑袋开始变得空空了。几乎是下意识就进入到受教被骂的状态，这是属于A/Z的PTSD，甚至他都觉得他的站立都带着一种恐惧。

“哼，上来吧。”

这一笑没有轻蔑，相反带着满意的神色。他招来手，示意着让A/Z上去。无论他是胆怯还是说高傲，总比阿谀奉承之辈好得多。

这时那目光刷刷刷地又落在自己的身上，灯光下的A/Z又成了一种主题。这种情形在麦拉芬蒙河有过一回，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回他们的目光，让A/Z汗毛倒竖。

仿佛是几头饿兽，看到唯一一只得到猎物的同伴。一步一个台阶，A/Z都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悬着一把尖刀等着捅下。

进入房间，空荡荡里面出现了一个光头。油亮油亮地，脸是典型的欧美那种硬汉电影的造型。说起来很有趣，外面的建筑是形态各异的，而在这里的人样子却是千篇一律的帅哥，硬汉，艳女郎。

“做个自我介绍，地球最年长的将军，也是最强，最有名的将军。布拉施。”说着他伸出手。

出于礼貌A/也把手伸了出去握住，摆动两下。

“超级地球后生可畏啊。”布拉施他笑道：“接着在A/Z面前的杯子上倒下一杯酒。”

“请。”

A/Z顺从地坐下，看着眼前酒杯子迟迟没有选择摘下他的头盔。

“所以保罗近况如何？”

“还好。”

“我想他一定和你说了不少我的脏话吧，贪功冒进，领了别人的军功什么之类的。”

“有所耳闻。”

“呵，也难怪他。”布拉施晃荡手里的酒杯说：“如果你和我一样坐在这个位置的，你会明白的无端的诋毁一定会有很多。”

“嗯。”

“身为星际元帅，本应该为超级地球负责。一个小小星球算什么？我们的目光应该放远整个是版图，更别提都成为元帅了还亲自上阵。不珍视自己的生命就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可放远了，你们还是没让和平降临。”

“这么说，你是聪明人？”布拉施面色捎带着兴奋与诧异道。

这时A/Z不做回复，布拉施只是颔首点着头说道：“保罗的眼光不错。既然是聪明人，那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来我麾下做事吧，我保你有权有势。依靠着我，你想要的一切都能被满足。美人？金钱还是荣誉，那都是洒洒水的事。”

“既然你知道我是聪明人，那你知道我必然不会被这么俗的东西所打动。”

“嚯？是么。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最后拜倒这些东西的模样。”

布拉施笑着回道：“至于那些理想，那些高尚。都是服务于这些东西的说辞吧，你是聪明人我也就说的露骨些，不要介意。若你真的是沉醉于那所谓的自由？“皿煮，那些说辞？那你也算不上什么聪明人。”

“一小部分人拿走了绝大部分就是聪明了？”

“不不不，看样子你还不够聪明。倒不如说你有蒙昧。”说来布拉施调来影像：“看看，我们的公民。安居乐业，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上班，下班。”

“没有一两百年前房子的压迫，没有几百年前所谓的996。而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带来的吗？”

“战争！开拓！也就是所谓做大蛋糕。”

“听着A/Z我不知道保罗给你灌输了什么。但是要明白，在人数上。亿这个单位前面都要加上个万子字的人口数量面前，超级地球的目前就是史上最好的循环。”

A/Z沉默了，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凭借A/Z自己浅薄的学识通过布拉施的话他也能猜出这个循环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总觉得不大对。

就像古时候献给神的活人祭祀一般，随机牺牲一个或几个人保所有人整个部族得以延续。这是一个冰冷的程序，但为了延续又不得不执行的程序。

“为什么我能坐在这个金碧辉煌，是因为我应得的，我配得上。你再看看那些芸芸众生，揉着肚子就一脸满足。若是真的平等了？你觉得他们有几个能站出来？”

“平等也分三六九等。我相信你脑子肯定还存在的所谓天下大同的梦，保罗也有，我也有！但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布拉施激动地站了起来，靠近了A/Z的脸。

“你不巴结，你寸步难进。你不送礼，事情就毫无动静。你想要通过把房顶拆了来迫使开窗？相信我，他们会一起扑上来把撕个干干净净。”

“所以不要信保罗所说的什么把这里变成灰之类的话，把投票公开化？让和平降临？那么蛊惑人心者怎么解决，那么过剩的产能宁愿把牛奶倒掉也一份都不分给人民的人怎么解决。”

“没有战争，一切都解决不了。没有战争控制人口，他们就会像蟑螂一样挤爆整个空间。最好最后呢？就像那次乌托邦实验一样，成为彻底垮掉的一代。”

“不是我们选择了输出战争，而是这里的人需要战争。而为了让这个游戏转动下去，什么牺牲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