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嘟嘟翘高尾巴，舒服得直叫唤。

便在叫唤中，气息疯涨，俨然借凰鸟神力契机激活血脉，成功凝结兽丹，跨入灵兽行列。

而阿蛮，体表荡出元力波纹来，并扑的吐出一口黑血，呆滞眼神变得清明许多。

“灵……灵若，我终于突破二境瓶颈，跨入三境了。”

阿蛮解释中，双眼又恢复往日的呆滞。

关灵若不动声色：“我看你似乎有些打不过阿爹，他是什么境界？”

“他是观微境的外家武夫，已卡在瓶颈多年。”

阿蛮说话间流露出几分得意：“我武技境界低他虽多，但现在跨入三境，肉身更强速度更快，不需多久便可胜过他。”

外家武夫以武技境界论高低，武技境界分别为：入门、小成、观微、大成、登峰，以及止于传说的通玄。

[难怪阿爹能在北境亲手斩杀二百北辽蛮子。]

关灵若大为震惊。

外家武夫苦，又进步慢如蜗牛，天下外家武夫的武技能达到大成境界者无不是毅力惊人之辈，阿爹能多年前就卡在观微境瓶颈，可见也是个狠人。

脑海思绪一掠而过，关灵若轻声道：“收拾一下，回家吧。”

阿蛮拍掉头脸尘土，换衣换鞋，又把铁镐铲子油盏等物品全部装进麻袋。

收拾掉一切痕迹，他犹豫道：“灵若，墙洞呢，不管它吗？”

关灵若似笑非笑道：“想起过往了？”

阿蛮躲开逼视，稍加犹豫，轻轻点头。

“难怪不再叫三小姐。”

关灵若摊开葱玉般五指，掌心突然冒出一团炽红火焰。

火焰升空时化锋成枪，射入墙洞侧壁，轰的炸出一个近丈大洞。

“气游境——中期！”

阿蛮面色煞白，抖如筛子。

第五境的气游境才能真气外放，而能达到如此威力的，应是气游境中期。

他梦寐以求的，原来不过她的起点，最关键的是她才刚过五岁生辰不久。

这一瞬间，阿蛮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既害怕，又好想大哭一场。

关灵若见他如此模样，悲从心来，伸手拉蹲下来，环臂抱住脖子，泪湿眼眶。

前世京都沦陷后，阿蛮护着她和继母躲过半年最黑暗的日子。

行踪暴露后，他带着二人突围出城，最后身中数十箭，血液流干时仍强行拄刀于地的将二人紧紧护在身后，死得好惨。

“灵……三小姐不哭，阿蛮错了，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阿蛮慌了手脚，连连轻拍后背安慰。

关灵若嘟嘴道：“你要乖乖的，我杀谁也不想杀你。”

阿蛮重重点头，转而好奇道：“你想杀谁？”

关灵若面色乍沉：“无德执道，朽木坐堂，禽兽横行，有太多人该死。”

阿蛮瞳孔收缩，脊背发寒。

这样的话，绝不该出自五岁女童之口。

还有，她为何知道这伏雀巷底下会有神鸟，并借此一举成为五境武夫？

“关家内忧外患，安阳内忧外患，整个大凉更迟迟垂暮，积重难返，大厦将倾。来日覆巢之下，这安阳内外将无人可以幸免。”

关灵若抬头遥望地窖上的一方晴空，声音无比深邃。

阿蛮怪异注视，欲言又止。

“势弱则藏，藏器于身，伺机而动。”

关灵若握紧小拳头，笑意盈盈道：“这凰鸟造化就是藏身利器，若善加筹谋，我们想独善其身已不太难。”

阿蛮稍加思索，困惑道：“既然如此危险，我们离开就是，何必非要困居京城？”

关灵若缓缓摇头道：“想走，恐怕有些迟了。”

阿蛮痛苦挠头：“三小姐，您这样说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蠢，要不干脆明说吧。”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阿爹不该把娘亲带回安阳的。”

关灵若点到即止，眸中掠过骇人杀气。

前世，阿爹和二哥死后，嫡房助纣为虐，逼迫娘亲委身三皇子。

娘亲为保护她和长姐二哥，先含泪委身三皇子，后来又被三皇子转送太子，受尽凌辱。

按时间推算，娘亲一定早已进入三皇子视线，走不得了。

阿蛮心头微跳，又越想越气，愤然道：“我始终搞不懂，老爷九死一生立下的战功，怎叫大老爷说要就全要走了？”

关灵若苦笑道：“蛮哥哥，就像你现在奉阿爹为主，在外独自立下再大功勋也属于阿爹教导有方，他若想要功劳即可名正言顺的全部揽走，这就叫嫡主庶从。

你随阿爹回京，本该一荣俱荣吃香喝辣，没成想仅捞了个贴身护卫，天天苦哈哈的站门，这三年真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阿蛮这条命是老爷夫人从死人堆里找出救活的。”

阿蛮坚定道：“能跟着老爷夫人和三小姐，是阿蛮三生修来的福气。”

关灵若严肃道：“凰鸟事关重大，但凡泄露一点风声我就会被抓走抽筋扒皮的炼药。蛮哥哥，我唯独带上你，是把性命交到你手上，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才好。”

阿蛮打个寒战，伏首道：“阿蛮誓死追随三小姐，此生绝不会有二心。”

[我方才连喊她两次姓名，是破境膨胀了，得亏三小姐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否则早一记小拳拳打死我。]

阿蛮暗暗后怕。

关灵若柔声道：“安阳权贵遍地，高手众多，别说后天境，就算七境以上的先天宗师依然要夹起尾巴做人，所以武力在安阳不过最后的成事手段，更重要的在于脑子。”

阿蛮点头如捣蒜，确实是这么个理。

关灵若又说：“蛮哥哥，记住两句话，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明处要忍、暗处要狠。

从今日开始，敢于对我们伸爪子的，在不暴露自身实力的情况下，不择手段，杀——无敕！”

阿蛮惊悚瞪大眼睛。

杀人，对于上过炼狱般战场的，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这么软萌的小嘴怎能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

[原来，三小姐哪是不心狠手辣，是念旧才没杀我。]

阿蛮幡然醒悟，满心感激。

“走吧，回家。”

关灵若拍拍双手，眯起笑眼，一蹦一跳的往外走。

阿蛮犹豫着看向墙洞。

凰鸟关碍太过重大，这墙洞极有必要恢复完整，哪怕再花上九日也在所不惜。

“地穴失去平衡随时会塌，再进去小心被活埋了，外面天气异常闷热又阴云压境，最迟今夜就会下雨，到时雨水渗入地道，一夜即可完全掩盖痕迹。”

关灵若头也不回，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的爬梯子。

“喵！”

嘟嘟飞窜在前带路，摇头摆尾，叫声发嗲，谄媚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