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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章 姜家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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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章 姜家父女

“呀!爹你看!那里有个人,身下可都是血。”

竹林深处一处木屋正冒着热气,炉灶上的药罐子咕嘟嘟,咕嘟嘟的滚着,空气里都是药材的苦味。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正一边扇着炉灶的火,一边把脸皱成一团。

那姑娘生的极美,红色的狐狸毛披风下围着一张明艳娇媚的脸蛋。

樱唇琼鼻,鼻尖还有一颗小痣,最好看的莫过于那一双时刻都含着笑意的小鹿眼,灿若繁星,皎洁如月不过如此。

此刻她正娇声埋怨着。

“爹!你说你救他干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他是别国的奸细还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什么都救只会害了你!”

“知微,爹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待落难弱小不可如此冷漠。”姜潮数落道。

姜知微撇了撇樱桃小嘴“可是,原定半月的脚程,我们因为他都耽搁两天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人命大于一切,我已修书传信回去,你娘自会理解的。”

“可我们这次是来南阳采购冻石的,若耽搁太久了,影响了入宫进贡的时间,只怕朝廷不会轻饶我们姜家。”

姜潮望望时愿,叹了口气道“但愿这孩子吉人天相,能尽快醒来!”

姜知微心道,真麻烦,还劳烦本小姐亲自给你煎药。

“来!起来!喝药了!”姜知微没好气的将没有意识的时愿扶起,粗鲁的将药汤灌进时愿嘴里。

可喝一半流一半,真正进肚子里的并没有多少,姜潮无奈的摇摇头。

“我来吧!你扶住他。”姜潮轻轻的捏住时愿的嘴,将汤勺一半插进嘴里,药汁顺着半仰的头缓缓滑进口腔。

只喂了几口,时愿就被呛得“咳咳!”的咳起来。

“孩子!你醒了?”姜潮满脸的喜不自禁,又伸手摸了摸时愿的额头。

下一秒时愿目光阴冷的捉住了姜潮的手腕,比刀子还冷的声音道“这是哪?你们是谁?”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爹可是背着你走了几十里山路才把你救回来的!”姜知微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了绯红。

“不打紧的,知微别吓着他了,他只是受惊过度罢了!这一路被追杀谨慎些也是人之常情!”

姜潮连忙安抚女儿,生怕女儿耍脾气再吓坏了如惊弓之鸟的时愿。

时愿目光带着审视,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而后急急咆哮道“我的包袱!我的包袱!”

“哦哦!孩子别急,包袱在!包袱在!我见你昏迷不醒却还是死死抱着这个包袱,想来是对你非常重要的物件,我给你放在那边的橱柜里了,放心!我和知微都没有打开过。”姜潮像疼爱自己儿子般轻柔的顺了顺他的背。

“多谢!”时愿欲起身,却咳得更厉害了,牵动着肩膀上的伤口生疼,疼的他整个脸都扭曲起来。

“活该!叫你不知好歹!”姜知微对着他没好气道。

“真对不起了,这位姐姐,我一路被追杀,父母为了护住我,已然惨死在路上,我一路逃亡至此,若不谨慎些,恐怕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时愿见他们父女二人并未伤害自己,想来是真心救助他,从小见惯了青楼待客的那一套,装柔弱耍乖对于久经风月的时愿来说那不就是信手拈来。

话音未落,他竟还流下两颗楚楚可怜的泪水,惹得姜知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哭呀!我不知道你刚死了爹娘,现在兵荒马乱是挺可怜的,你是哪里人啊?”姜知微第一次感受到文人骚客笔下的我见犹怜。

“回姐姐的话,我是陵城郡人。”

“陵城郡离这尚且有百公里,你们是一路逃荒过来的?”姜知微虽是女子,洞察力却十分敏锐。

这个男子虽衣衫破烂,浑身脏污,身上还有剑伤,身材嘛,看着也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是昨晚给他脱鞋的时候,却看不出经历长途跋涉的样子来,他脚底光滑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反而手心里都是粗茧和冻疮。

姜知微猜想他大抵是一个习武之人,武功大约还不怎么好,所以才被仇家一路追杀,还昏死在树林里,连累她好心的爹。

时愿久经风月,见惯人心,自然也看出姜知微的疑虑,他接道“回姐姐的话,我们家是陵城郡的一个小富户,虽是逃亡,路上也并未吃太多苦。”

他用细长苍白的手端起床边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道“我们一路坐马车过来,半路遇见山匪截道抢走了大半财物,

父亲也为保护我们娘俩惨死了,马车也被抢了去,我和娘滚下山崖才幸免于难,我们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归水镇的边缘,

我们本想去镇上找些吃的,谁知竟遇见镇上大火,那些黑衣人见姑娘就杀,混乱中我娘把我推出人群。”

说到动情处,时愿哭的不能自已,他的伤心不是假的,他眼前不断闪过娘将他推出柴房,走进火堆的样子。

娘是被活活烧死的,那痛苦比被人捅死要痛一百倍,一千倍。

时愿流着泪的双眼空洞的望着木屋屋顶,再不看姜家父女两,而是喃喃道“我没有家了,我无父无母,无来处,无归途。”

姜知微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一个少年哭的眼神涣散,一张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小狗。

姜知微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轻轻的抚摸了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时愿顿时吓了一跳,像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全身紧张紧绷的像一个木偶,就那么呆呆的任她抚摸,要知道,他长这么大,除了娘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亲近。

姜潮听他说着身世真是可怜至极,不禁涕泪横流,感叹世事无常。

半晌时愿擦了擦眼泪,顶着核桃一般的眼睛抬头对姜潮笑了“我没事!我娘说了,人死了不可怕,人死了没人记挂才可怕,

当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死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娘就永远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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