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到了目的地——川味家常菜。

这是陆杳杳妈妈开在菜市场里的一家小饭馆，家里的主要生计来源。饭馆小小一间，不过容纳四张桌子，厨房更是堪堪能进两个人。

在陆杳杳还不会走路时，妈妈便背着她在这里忙活了。有时候客人来的多了，妈妈就将她绑在门口的椅子上，不然就托付给旁边的超市老板照看。

小小的陆杳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菜市场来来往往的人。有人看这孩子乖巧可爱，总会往陆杳杳手里塞点什么吃的，尽管孩子牙都没长齐。

要说陆母也是心大，居然不怕陆杳杳被谁就这么抱走了。

陆杳杳平安长到现在，少不了菜市场的同行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妈，我把菜拿来了。“陆杳杳哼哧哼哧将那一大袋菜拖进来。

中午炎热，小饭馆里都没有客人。

”哎！来喽，来喽。“陆母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

”先放这儿，我再收拾，累坏了吧？“看着两个孩子晒得通红的脸，她满是心疼。

”来，小航，妈妈给你擦擦，这晒得。“拉着陆航就往厨房走，陆航只是笑。

”杳杳，拿纸自己擦擦啊，冰柜里有甜米酒，先喝着，饭马上好了。“

”哎，好的，妈。”

陆杳杳最喜欢喝甜米酒了，特别是夏天，喝上一碗冰冰凉凉的米酒，整个人便舒缓了许多，是从脚底到脑门的全身上下的解暑快意。

她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啜着米酒，看妈妈将帕子打湿为弟弟擦拭汗水，而弟弟没说话，一味傻笑。

她多希望弟弟能说说话，哪怕说一句”谢谢妈妈“的生疏话，母亲也会欣喜很久吧。

陆杳杳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别人不一样。

5岁的年纪，别的小孩已经能跑会说会跳了。可是弟弟只是走路，都走的歪七扭八，也不会说话。更多时候都是在哭，在傻笑。

妈妈说因为弟弟是早产儿，脑部发育不及其他小孩儿才会这样，以后会好起来的。

陆杳杳希望弟弟快点长大好起来，这样妈妈就不会在晚上偷偷哭了。

“马上就开学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陆母边说边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

“嗯，妈，不叫爸吗？”

“给他打电话没接，不用管他，先吃。”

“好，我来盛饭。”

陆杳杳盛好饭坐在桌边，看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胃口大开。早上只吃了一个包子就急急忙忙去王姨那儿拿菜了，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可饿坏了。

“这王婶子也真是的，早上才打电话说家里有事送不了菜，我又得去猪肉铺子进货，哪里有时间去她那儿拿菜。得亏你懂事。”说着给陆杳杳不断夹菜。

“咱们小航走那么久的路也累坏了吧，妈妈喂你啊，多吃点。”

......

晚上陆杳杳在房间看书，母亲正在给陆航洗漱。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然后门开了。

是父亲。

随后是母亲低语的责怪，厨房传来热饭的声音。

陆杳杳放下书，走到床边，看窗外树影稀稀落落，微风吹过，一晃一晃在月光下像粼粼的水波。

不知怎么，她莫名想起了白天的少年。

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看着也不像。

不知道他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

他说再见，真的还会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