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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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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这是你的衣服,其他用具一会放在你的房间。”柳芸回答:“好。”

柳芸换好衣服,依旧背上她的那个包裹,匆匆走出四合院。

徐曾寿看着她点头:“这一身穿着精神。”

三人一前一后向外行去,他们身后跟着几名锦衣卫和几名侍卫。现在柳芸能分出来了,与她穿着相同黑袍绣着白色祥云的是锦衣卫,穿着蓝衣的是徐曾寿的侍卫。

一行人穿过饶州街,柳芸看到了一样乐器,她急步走了上去拿着问:“此物卖价多少?”

那商人见了她一身黑袍,再望了站着等她的几个人,开口说:“不值几纹,送给官爷吧,能会它的人并不多。”

柳芸从怀里掏出一块散银递给他:“够了吗?”

商人说:“太多了。官爷随便拿几个。”

柳芸随手拿了两个一大一小的青花瓷埙。见她笑盈盈地看着手里的埙,徐曾寿问:“你会吹埙?”

柳芸点头:“我曾经学过几日。”

“有机会吹来听听。”

“行,没问题。”

没走几步便到了饶州知府,一行人也不用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知府张大人闻迅迎了出来,他恭敬地拱手:“两位大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请恕罪。”

徐曾寿道:“张知府客气。说说你手上棘手那个案子吧。”

张大人边走边讲述案情:“这是一起私奔引起的杀人案,洪武十六年元宵节,徐家二公子,与邻家的一位程小姐,不知何时好上,他俩人相约这一天私奔了。程家小姐去年底已经订亲沈家,三书六礼走到纳征了,原计划是六礼走完,今年秋天成亲。他们两人计划私奔去奉天府,寻徐家大公子,准备在那里安家。没承想,两人还没出饶州境内便出了人命。

他们在元宵节的戌时逃出城,丑时女子就被人杀死在破庙里,还不见了头。”

柳芸开问:“谁发现的?谁报的案?”

张大人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徐大人没出声,便说:“是徐家二公子发现,然后哭着跑回饶州府衙报的案。”

柳芸问:“找到凶手了吗?”

张大人道:“深更半夜的就他俩人在一处,凶手还能有谁?只能是徐家二公子。”

柳芸听他的话摇了摇头。所以说此案被他们称为了棘手。

“徐家二公子一定是打死也没认,是吧?”

“本官无论用了什么办法,他都不招。”

柳芸有些生气:“除了屈打成招,还有别的办法吗?

张大人冲她瞪着眼:“谁审案子不是这样?”

徐曾寿冲他道:“你这案想破,还得靠她。”

张大人听了此话看向柳芸,脸带嘲笑,哈,就她?

柳芸心里很不爽,她想甩手走人。

朱守林一直观察着柳芸的表情,见她脸生怒意,又克制下来。

柳芸决定接下这个案子,破了案后再给姓张的几个大耳光。

她转过头对徐曾寿道:“徐大人,此案的确棘手,几个月了真凶恐早不见了踪影。”

“你认为徐家二公子不是真凶?”

她冷笑了一声:“用脚指想就知道他不是。他没有杀人动机,一点都没有。他为何要杀与她一起私奔的女子?”

张大人冷声道:“那女子反悔了,不愿意跟他走,于是他便下了毒手。”

“就依你所说,女子反悔,徐家二公子一怒杀人,他为何不逃?”

“他自知逃不掉。”

“深更半夜并没有人看见他杀人,他大可杀人后就地埋掉,然后逃走,十年八年都可能没有人发现死者的下落。他为何还要前来自投落网?”

张大人哑言。

柳芸再问:“他被当成疑犯,在那么多酷刑下,他都坚决不改口,又是为何?”

张大人道:“不认罪,便能被释放。”

柳芸冷笑了几声。她说:“我要见徐家二公子。”

张大人看了看徐曾寿:“此人无官职,能审案?”

徐曾寿淡淡看了他一眼:“此人是锦衣卫,有权过问任何案子。”

张大人无奈只能叫人将徐家二公子提出来。

一行人坐在府衙的正室里等待着。一个衙役给各位端上了茶,轻轻给张大人说:“知府大人,夫人让在下知会您,稍后请各位大人去后宅用食。”张大人点头。

柳芸看了看对面坐的两位高门权贵子弟,心想,知府恐怕是有位适龄女儿想高攀吧。

第19章 私奔(二)

张大人冲两位大人拱了拱手:“两位大人,贱内布置了一桌酒席,稍后移步去后宅用点酒水。”

柳芸扯了一下嘴角。

朱守林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张大人的话。他瞧见了柳芸的表情,带着讥讽。徐增寿冲张大人道:“先审人犯再说。”

几人喝了一杯茶,便听见外面铁链拖在地上响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全身都是伤痕累累的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他披枷带锁,脚带铁链,拖着跛脚前行。

衙役行礼道:“大人,人犯带来到。”他将人犯带至室中,让其跪下。

柳芸站起身走到人犯身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人犯抬起头,他脸上脏得不见肤色,一只眼睛肿闭着,另一个眼睛看着柳芸,他开口道:“草民叫徐二娃。大人,草民没有杀琴娘呀。”

柳芸道:“我问你什么,你就仔细回答,不能有一点隐藏,方有可能洗去你的冤屈,找到真凶。”

他忙回答:“大人请问,草民知无不言。”

柳芸问:“你与琴娘何时定情。”

“三年前,琴娘与她母亲上山烧香,下山时下起了大雨,我们在半道遇上。因为是邻居大家相识,草民将手里的伞给了她们。回家后,她随母亲前来草民家里还伞道谢。我俩相互心生好感,便找机会偷偷送东西见面。”

“你们既然定情,为何不找人去说媒,将她娶回家?”

“草民找了媒人,她母亲嫌弃草民家贫拒了,她想将女儿高许。”

“她已订亲,走礼,不久将嫁于他人,于是你便拐走她?”

他大声道:“不,不是这样的。是琴娘给草民送信说……”他停住了。

柳芸问:“她邀你私奔的?”

他点点头:“时辰也是她订下的。”

“信呢?”

“毁了。”

室内的人都静静地听他俩一问一答,张大人冷笑,就这样能问出个什么名堂来。

她继续问:“有人知道你俩私奔之事吗?”

他摇头:“此事哪敢与人说,草民的娘也不知。”

“说说你们私奔后发生的事。”

他痛苦的回忆当日发生的事:“那天元宵节,街上很多人。琴娘出了门,她带着小包裹来到城门处,草民早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路上我俩慌忙行走,借着月色,我们行走了一个时辰,琴娘不小心脚给扭伤了。我扶着她来到一处破庙处歇息。因为行走太急人很累,我二人抱在一处取暖打盹。我夜里被凉风吹醒,一看琴娘不在我怀里,我便四下寻找,哪知……哪知……看到琴娘无头的……”他说到此处伏地痛哭。

“你凭什么认出尸体是琴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

“于是你便跑回官府报官?”

“草民又是害怕,又是伤心,便跑回了府衙报官。”

“知府大人带着衙役同去了吗?”

他摇头:“只去了两个衙役与一个仵作。他们将尸体带了回来,便将在下锁了,说在下是凶手。在下真的没有杀琴娘呀。”

知府尴尬地冲两位大人笑了笑道:“此事都是派专人去查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柳芸说:“既然有专人查看现场,那将仵作叫上来我问问。”

张知府不耐烦冲人挥了一手:“将仵作叫来。”

少许片刻,仵作手拿着一卷纸走了进来。他恭敬的冲几位行了礼:“在下马四,见过各位大人。”

柳芸问马四:“无头尸是你验的尸?”

马四拱拱手:“正是在下,此是验尸记录。”他将纸卷递给了柳芸。

柳芸犹豫了一下,她没接,她说:“我问什么,你就答吧。两位大人还在听案呢。”

朱守林心里道:恐怕是自己不识字吧。

柳芸问马四:“死者头部是被什么利器所割?”

马四道:“死者头部断处伤口平整,所用利器锋利,就是衙役的刀也不能一刀下去将伤口割得如此平整。在下怀疑是杀猪杀牛用的刀。”

柳芸问:“你验出死者身上有什么痕迹?”

“在下将死者全身验了一遍,皮肤粗糙,手脚像做粗活的,关节粗大。”

“你检查她其他部位了吗?比如是不是处子之身,有没有生过孩子,怀过孩子。”

马四猛的抬头:“对对,此女有生过孩子的痕迹……”

此言一出,室内的人大惊。私奔者是个未婚女子,哪曾生过孩子?

“你将这一点记在纸上了吗?”

“没有,这一点在下也不确定。”

徐二娃摇头:“琴娘没生过孩子,没有。”

柳芸问徐二娃:“她约你匆忙私奔,是不是怀了身子?”

徐二娃张口结舌:“大人,你是如何得知?”

柳芸道:“若不是怀了身子,大不了各自婚娶。何必做出私奔之事,有辱家门。”

徐二娃这下全交待了:“草民有一天接到琴娘递的纸条,约我夜里去她家。她父母去了舅家喝喜酒,留宿一夜。她寻了借口留在家里,约我前去住了一晚。那一夜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她将自己都交给了我……”

“第二日,草民便寻了媒人,前去她家提亲,结果被她的父母拒绝了。我俩人无法只能商量分开。她订亲,走礼,我都只能远远看着,伤心难过。直到收到她的字条,她说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快瞒不住了,要我带着她私奔。我是又惊又喜又怕,但还是在约定的时辰去带着她离开了。没想到害了琴娘……”他又嚎嚎大哭起来。

柳芸看着他:“别嚎了,死的不一定是你的琴娘呢。”

他停住哀嚎:“真的吗?她没死?那她去哪里了?”

张知府一拍椅子:“荒唐,有此破案的吗?”他醒悟过来忙对两位大人点头哈腰:“两位大人见谅,在下见审案有些不妥,故出言制止。”

徐增寿淡淡地道:“张大人稍安勿躁,看看何妨,闲来无事,消磨时辰。”

柳芸对马四说:“听见了吧?那女子应该有两个月身孕。”

马四摇头:“死者肚子并无孩子。”

柳芸对徐增寿道:“大人,此案恐怕得重新查找凶手。”

徐增寿问她:“能查到是何人所为?”

“在下只是有一个推断,但无凭无据不能为证,得找寻证据。”

“你想如何?”

“给我两个衙役,一个锦衣卫。我要他们去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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