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照射进来的地方，湿气还很重。

她拿着木棍在林子里敲打横扫，许是因叶子树根树皮都吃了，所以这附近的林间，她竟很少看得到落叶，而树身上的伤痕，却是斑斑醒目骇然。

饥荒更是让那些小一些的树，被连根拔起，林子里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不少树。

入目之处的所有树，几乎树皮都被毁，能将林子毁成这样，难以想象饥饿下的人类，有多可怖。

想到她之前徘徊的那座山，不由一丝庆幸，若非人迹罕至，恐连她的命也没了。

将方圆一里地范围内来回扒扯着找了半天，柴火倒是捡了不少，可是野菜只捡了一小把，还不够清洗用的水呢！

等她气喘吁吁的回到半山腰的家，却见叶清风穿着粗布衫站在水缸前，正将木桶里的水往水缸里倒。

水仙走过去看了下水缸里的水，略微有些浑浊，可眼下能找到这两桶水，他一定走了好远的路。

“在哪儿找的？”

叶清风回头看了眼她肩膀上的背篓，把水倒完后，本能的抓住竹篓帮着拎了下来。

她肩膀一轻，这才反应过来竹篓有些沉，忙抬头朝他一笑：“谢谢。”

“这是到两里开外的河沟里起的水，等天黑了，我再去山上的岩石缝下拎一桶下来，用那个水吃饭。

一般一天一夜才能滴一桶，这些水沉淀之后，就用来洗涮。

你们姑娘家不比男人，不用省，想洗就洗洗。”

比起她的样子，叶清风和叶母明显干净不少。

水仙看的出来这人不是在跟她客气，于是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谢谢小哥，这是我刚刚挖的野菜，你看对不对，”

他蹲下去仔细的挑拣了下，发现没有毒的，就随手扔到了盆里。

“都能吃，混合在一起吃，涩味儿明显。

好的野菜并不容易挖到，这些以前都是猪草，现在却成了好不容易挖回来的食物，”

“我们一天吃两顿饭，你要是饿了……”

“不用叶大哥，不用管我，你们什么时候吃饭，我就什么时候吃好了，”

他看着她，想了下，“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等下晌我再去挑两担水。

除了告诉你岩石缝里的水源在哪儿，我还打算去深山看看。

老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我能熬，我娘和你可不能熬。

等过了冬，很多冬眠的动物就会藏起来，到那个时候，食物会更艰难！”

看小哥眉眼之间化不开的愁绪，连带着水仙也跟着担心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他重新担上木桶，她急需熟悉这一片的环境，便也跟着去了。

下山就看到了村子里那条蜿蜒的小河沟，奈何里面干枯，一滴水都没有。

想要水，得顺着河流一路向下，到一两里地外的下游才能提到水。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水仙手里什么也没拿，就这么跟在他身后，就已经觉得疲惫了。

两个人走的都很慢，因为走的快容易耗费力气，也不说话，说话也浪费体力，一直保持沉默。

走的她脚底板生疼，脚下的布鞋感觉越走越薄，脱掉拿起来一看，嗐！

居然磨出了个洞，实惨！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看到湿漉漉一片泥潭了。

“以前这里的水深达三米，现在你看，就只剩下最低洼的那一滩子水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提水。”

河沟里有很多泥沙，鹅卵石，水草，别的地方的草不长，这附近潮湿地方的草却是长得茂盛。

“我也下去看看，瞅瞅能不能摸到螺蛳，贝壳啥的，”

叶清风回头笑看她一眼，“你倒是个乐观的，可惜，那泥沙里，什么都没有。”

说归说，却是主动朝她伸过手，让她扶着他，一路小心的下了坡。

来到沙地上后，他就松开了她，独自担着扁担直奔水源。

水仙在沙地上踩来踩去，靠近河沟有坡度的地方的沙子，轻轻一踹就滑落下去。

越往下面走，泥沙的湿度就越是大。

但她蹲下去在沙子里扒拉半天，也没有聚集一点点水，足以可见这里已经干涸到什么地步了。

她拍拍手，站起来刚想继续往前走，谁曾想脚踝处一凉，低头一看，竟是小青在舔舐她的脚踝。

她拧了拧眉，蹲下身，一把将它捞入掌心，它也顺势盘在了她细细的手腕上。

“咋地小青青，饿了？饿到跑出来舔我的地步？”

小青一脸不满的抬头瞪她：“你都叫我姒姒的！”

水仙突然间想起它在空间里被小紫教训的怂样，撇了撇嘴。

“以后不叫了，我觉得小青青更好听。”

突然间想到那个空间，便着急的询问。

“话说，那个什么空间，真能种东西？

那水，是不是可以直接喝的？”

然，小青却生气的爬上她的头，变成了发簪，不理她了。

正好这个时候叶清风用水瓢装满了两担水走了过来，只能先放下心中的疑惑。

什么也帮不了，索性用水瓢挖了一瓢水，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察觉到他在看她，有些尴尬。

“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他点头，也没说什么，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原地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返程。

来的时候算的上轻松的话，那么返程才让水仙体会到什么叫不容易。

尤其是上河沟那个坡的时候，叶清风甚至不敢担着两桶水往上爬，而是用手提的方式将两桶水转送上去后，又回来拉她。

推她上去，等两个人上了河堤，已是累的不行。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觉得浑身乏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