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封辽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五皇子植自幼聪慧，外出历练二年，文武双全，特改封为辽王，就藩广宁，镇守辽东。择日之国，节制辽东诸卫，并为征虏将军冯胜北伐后援……”

洪武二十一年小年前一天，朱元璋在奉天殿朝会上突然宣布了让皇十五子朱植镇守辽东的消息。

朝臣们听后，大为震惊，先是交头接耳、小心议论了一番。但见惯了老朱这几年的野蛮手段，特别是那个公然反对朱元璋分封诸王的叶伯巨被皇帝让人装在麻袋里从城墙上扔下去之后，谁也不敢贸然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乎，群臣们还是一个个高呼：“陛下英明！”

老朱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些大臣们在嫉妒他老朱家，心里并不一定赞同这个决定，但他相信真理总是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而他就是他个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当然，也有好多人在心里暗笑：

“屁大的王爷，还文武双全！十来岁就充任塞王，你以为是过家家、做游戏,，死了还可以重来？”

“哼，这小猪崽子迟早要被蒙古人砍掉脑袋，那猪肉要被蒙古人当成羊肉烤着吃。”

“听说武定侯已经把女儿许给了这小家伙，恐怕不出三年，武定侯家的丫头又要守寡喽。”

“……”

武定侯郭英却不知道大臣们心中那些阴暗的诅咒。

朝会之后，他健步如飞，欢天喜地，特来卫王府亲自传达皇帝的旨意：“恭喜殿下，陛下已经解除了对殿下的禁闭，并将在谨身殿亲自为您戴上王冠。赶快进宫谢恩吧。”

王府上下大多数人兴高采烈，梦想着随着辽王殿下鸡犬升天。

毕竟大明开国不久，连年征战，开疆拓土，养成了尚武的社会风气。包括许多红二代在内的年轻人都渴望到边疆建功封侯，尚武基因稀释得还不是那么厉害。在某个特定范围，特定圈子，这个基因还稠得很。

也有人担心从此要跟着辽王茹毛饮血，踏冰卧雪，那里可是蛮荒之地，得想办法，找找门路，能不去尽量不去。

朱植听到消息到，对于改封辽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提前之国也有一定安全风险。

“谨身殿虽然不大，却是专门册立皇后和太子的专门之所。皇帝专门在这儿为自己加冕，这待遇赶上太子爷了。”

“难道是因为要国战，提前送我到辽东送死吗？就像当年军校毕业后，凡是分到边疆艰苦地区的都要高定一级军衔，并送一个三等功那样……”

“而且，之国提前了两年，纳哈出这老狗还有二十多万人马盘踞在辽东呢？一人一鞭子，都要把自己给抽到辽东湾里喂鱼哩。”

“如果要是不去呢？百官笑话倒无所谓，老子反正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一个，脸上还有鼻涕哩，要不要都行。可是留在京城，可是伴君如伴虎啊！”

“这该如何是好……再说北边有冯胜的大军在遮风挡雨，自己在作些准备，提前之国辽东应该、也许、大概问题不大。总比在京城提心吊胆，担心露馅强吧？”

“特别是那个朱大能，整天就爱卖萌，嘴巴大得跟鳄鱼似的，吧唧吧唧的，留在这里迟早会把大家都卖了。”

“而且沈胖子都看出来了，辽东也就是东北，黑土地可肥着哩,资源可多着哩……管他的哩，富贵险中求，也许这泼天下来的不是横祸，就是横财。”

他思来想去，觉得老朱毕竟有个暴君的名头，不大靠谱。还是到辽东去吧，机遇大于挑战。

于是他又匆匆画了幅辽东地图，最终还是穿着宽大的王爷便服，像迎接亲爹一样，屁颠屁颠跑进宫去，毫无王爷的稳重。

因为画地图耽误了些时间，等到了谨身殿，朱植才发现宁贵妃、太子、朱允炆，还有一帮年纪比自己略小的皇子皇孙已经把殿内挤得水泄不通。

老朱看了看朱植手中的辽东地图，难得没有生气，也没有嫌弃这个臭屁儿子，径直向礼部官员示意，典礼开始。

大明的宫乐呆板而沉闷，当然也可以说是庄严而肃穆，肃穆得朱植小腿有点打晃。

老朱却是满脸洋溢着春天的温暖，随着庄严的宫乐响起，主动走下宝座，亲手为皇十五子朱植披上只有太子才能穿的大红五爪衮龙袍，戴上九旒亲王冕冠。

殿中诸位皇子皇孙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忌妒，有的甚至是憎恨，比如朱允炆此时就是如此。

宁贵妃则是热泪盈眶，内心默念：“韩妹妹，植儿长大了，你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朱植最初听这宫乐时感觉像听哀乐，但穿上大红袍之后，又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庄重和神圣，瞅着眼前王冠垂下来的奇奇怪怪的珠子，胸前的龙纹，感觉拉风无比，一种成就感由然而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真当如此！

“亲王谢恩！”

“亲王谢恩！”

“亲王谢恩！”

当礼部司仪连续三次高声提醒时，朱植还站在原地，自我陶醉，像个傻逼似地。

宁贵妃连忙上前拉着他跪下。他居然没有抗拒，终于第一次对老朱跪下，扯着嗓子喊了声：“臣、辽王朱植叩谢陛下、母妃圣恩！”

跪完之后，他有了一丝后悔，虽然理智早已告诉自己到什么山，要唱什么歌，但随乡入俗也不能随便跪呀！

细心的老朱却发现，辽王虽然跪下了，但还是没有喊“父皇”二字，心道：“这个臭屁儿子，真是执拗！自生下他来到现在，这家伙从来不喊自己一声父皇。”

宰相肚里能撑船，皇帝肚里能装船队。他也不去计较，反而亲切地拉起儿子，又在儿子腰上系上一块玉佩，让儿子赶紧转过身子，自己好好看一看。

朱植却杵在原地不动，说道：“身为臣子，怎能背对君父？”

这句话原来是湘王朱柏几年前之国荆州时对老朱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老朱听了心生喜悦。

老朱此时听了朱植也这么一说，依然满生欢喜，夸道：“好、好、好！都是朕的好儿子”。

随后，老朱拉着朱植，带着一帮皇子皇孙走进奉先殿祭祖，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细数朱植的德行，简直把朱植夸得像圣人转世似的，最后又恳请感谢祖先继续庇佑朱家子孙。

听着老朱一顿猛夸，朱植小脸不由一红，头脑一热，本不想磕头的他，还是学着老朱的样子对着几个牌位老老实实地磕了好几个头。

他心里却是自我安慰：“也许七百年前真是一家，磕头就磕头吧，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