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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杨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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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杨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蒋琬和费祎从宫里出来,向府衙走去,马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他一直想找机会和两位领导打个招呼,可惜,人家二人自顾自地说笑着,前行着,连看他一眼也没有,更没有给他一丝的机会。

马岱的速度渐渐落下了。

他没有那么厚脸皮,非要找根杆子自己爬上去。

再说了,魏延的事情即将水落石出,自己与陛下合谋做局的故事也将公布于众,那时候……哼!即便想和老子说话,也得看老子有没有这份心情了……

马岱转身,便与护卫汇合在一起,打马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魏氏侯府的安全保卫以及后勤采购。

“格老子的,你马大爷我今天亲自去抢!最好来几个不长眼的龟儿子,嘿嘿,老子让你们这些耙耳朵的龟儿子见识见识你马王爷的第三只眼!”

这次,老魏在南中立下如此大功,其实变相地说,也就是自己立功了。这一点,马岱很笃定,“跑不掉的!”

“而且,是泼天大功!”

但是,陛下到目前为止都不公开老魏的事情,这又是几个意思?如果一直不公开,那自己的功劳就没法落地兑现哦。

公开抢劫,其实也算是马岱在给皇帝刘禅上眼药,逼迫他早点公开魏延事件的真相,也早点兑现自己的牺牲和奉献。

“今天,米对我爱搭不理,明天,老子让你们高攀不起!”

马岱得意起来:“儿郎们:都给老子听好喽——今天,不用蒙面,就给老子公开抢!”马岱恶狠狠地下令,接着狠狠抽了一鞭子在马屁股上,一群人泼喇喇地冲了出去。

关于魏氏侯府的处理,到目前为止,依然是一个迷。

刚才在宫中,蒋琬和费祎都很想问问陛下,那南中的“魏六”,是不是就是那个陛下派去的所谓“神秘人”?与马岱守护着的“魏六”有什么关系?

但是陛下始终没有开口,他们也只好闭口不提。

倒是陛下能在第一时间就拿死鬼魏延做文章,倒是一出好戏。

“这一切,到底都是出于陛下自己的手笔,还是另有高人出谋划策?”他们确实吃不准了。

按照他们以往对陛下的了解,他不该有如此大手笔才对。

到了府衙,闷头闷脑的二人并没有分开,而是选择一起到了蒋琬的尚书令公事房。

蒋琬给费祎倒了一杯水,也顺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盯着费祎的眼睛,道:“文伟,威公现在如何?”

威公,杨仪的字。

费祎很无奈地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能怎样?还不是那样!”

蒋琬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诸葛丞相丧事完毕,朝堂的权利瓜分完毕后,杨仪就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病号”了。

而且人家请病假的理由也很奇葩,奇葩到都有些嚣张:“夜里起床尿尿扭了腰”。

这叫什么话!

难不成你半夜尿尿的时候还跳着舞蹈?或者做了各种复杂的高难度的动作不成?

但,人家就是这个理由。

一开始,大家都很理解他,甚至可以说是同情他,毕竟立了如此大功,回来后却被闲置了,仅仅只得了一个“中军师”的虚衔儿,搁在谁头上,也很难接受。

“中军师”在蜀汉的政治体系里面算什么位置呢?

蜀汉军队将官的设置,与以往朝代不同,蜀汉的“中军师”后面要加上个“将军”,全称为“中军师将军”,说起来是“将军”,但是,一点军权也没有,就是中军府里的一个普通参谋人员,连“长”都不带的。

蜀汉官僚任命有个特殊的现象,便是文职武用。一般的文职人员,也都会给一个武职的官衔儿。因为蜀汉本身就小,辖域面积小,朝廷规模小,人人都需要有一颗时刻为国征战的心,所以,官衔任命上,才会有如此特色。

杨仪过去一直是丞相府的随军长史,大白话说,就是身边的参谋长,在诸葛亮的丞相府中,也就蒋琬这个留府长史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再无旁人。堪称位高权重。

而现在,辛辛苦苦将数万大军从虎狼之地安然带回来,并且将丞相的遗体运回来,将丞相的印信送回来,还是在军中第一人魏延谋逆叛国的情况下完成的,殊为不易。

但,立下如此大功的杨仪,现在却成了中军府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参谋!

后诸葛亮时代的蜀汉朝堂权力的饕餮盛宴,杨仪本来该坐上正席的,他自己也都准备好了碗筷刀叉,现在,却被告知,对不起,因为人家席面上座位有限,没有安排他!

这让杨仪十分难堪,也让许多人难以理解。

所以,此时对杨仪抱有同情心的,大有人在,毕竟公道自在人心嘛。

诸葛丞相临死前,可以托付重任的人选很多,勇冠三军有魏延,智勇双全是姜维,经验老到有王平,纵横捭阖属费祎,皇命在身有李福……但诸葛亮认为他们可能都无力掌握数万军队安全回撤的重任,他需要一个办事审慎思维缜密行政能力极强的人。

选来选去,唯有杨威公!

尽管杨仪的争议也很大,比如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等,但真要说此时蜀汉上下有几个人的才能完胜杨仪的,确也极少。

“我去他大爷的中军师!”这句话现在几乎成了杨仪的口头禅。

自从被“中军师”后,杨仪就一直泡上了病号。

但时间一久,大家可就对杨仪有想法了。

最开始大家还是抱着同情的心态,可你不能就这样一直拗下去对吧,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样僵持着,可不仅仅是给费祎蒋琬难堪,你直接就是给皇帝陛下难堪嘛。

一些本来还对其抱有同情心的人,也逐渐改变了态度,开始对其不满了。杨仪的人品,在成都本就不多,如此一来,便越来越少了。

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费祎专门抽空去了杨府一趟,却碰了一鼻子灰。

那次,当费祎进到杨府,看到杨府老管家杨安也是一脸的苦涩干瘪像,看见大司马大人来了,激动不已,悄悄对费祎道:“大司马大人,请您千万多担待啊,咱们家老爷这口气导不过来,这可怎么办呀……”

看得出来,就连老管家都已经在为杨仪着急了。

费祎当下宽慰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这不是来了嘛。”

费祎在书房里接待了费祎。

他根本就没有出书房门半步。

“威公这是连我也恨上了呢。”费祎不由得苦笑不已。

二人本就是老相识。

费祎和杨仪一样,也都一直跟在诸葛亮身边,堪称诸葛亮的左膀右臂。杨仪负责很多制度的订立和执行,更负责主抓后勤工作,调度有致,井井有条。

而杨仪的优势,却是外交。

夷陵之战后,蜀汉处于危亡之际,诸葛亮忧心忡忡,蜀汉与孙吴再结盟约是蜀汉是否有机会继续独立于三国之林的前提和保证,但出使孙吴的人选,却让诸葛亮犹豫不决。

最后,是费祎主动要求担当此任。

为此,诸葛亮专门在成都南门桥头置酒为费祎一行送行,费祎一句:“万里之行,始于此桥”,让诸葛亮也对此行充满了期待。

故而,“南门桥”改名“万里桥”。

在军中,杨仪和魏延一直不对付,二人性格对冲,魏延跋扈嚣张,除了诸葛亮,一般人都不放在他眼里。

而杨仪却刚正且执拗,心胸不够宽广,难以容人。

于是,二人便经常发生龌龊事。

但凡杨仪和魏延发生了龌龊争执,旁人无解,基本上都是费祎去劝解成功的。

所以,杨仪和费祎二人的交情,不可谓不厚;二人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但是,现在二人的身份却发生了翻转,甚至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费祎初到丞相府时,别说费祎了,就连蒋琬也都曾经是杨仪的下属。

只是后来,三人才脱离开上下级关系,成了平级干部,直属诸葛亮领导。

现在呢,蒋琬成了大将军尚书令,相当于接了诸葛丞相的班,主管政务,监管军务,堪称蜀汉政坛第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费祎封大司马,兵部尚书,主管军务,监管政务,蜀汉政坛第二人,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杨仪呢,则是费祎主管的兵部下辖的中军都督部的一个普通参谋人员!

你让杨仪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二人不咸不淡地饮着寡淡茶汤,杨仪却依然喋喋不休地述说着自己的憋屈。

费祎能怎么说?

没法说。

他能做的,并不是改变皇帝陛下对杨仪的任职,而是劝说杨仪暂时安定下来,以图将来。哪一个人的仕途,是坦坦荡荡的?赵子龙谥号“顺平”,就真的“顺平”了?

“威公,听费祎一句劝,别再执拗了,如此一来,大家都下不来台,此又何必!”费祎苦口婆心地说。

这样的话,其实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都已经淡得没有一点滋味了。

杨仪脸上却勃然变色,将茶碗重重掇在桌子上,恨恨地道:“费公此言差矣!为了让其他人都下得台来,莫非就要我杨某一人下不来台么?”

一句“费公”,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扯得天远地远。

费祎觉得杨仪真是太执拗了,但既然来了,该说的话则一定要说,该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否则,真的对不起多年的同事之情,更对不起杨仪这么多年对蜀汉的付出与牺牲:“威公,事已至此,便又如何?再说了,现在的一切,无一不是孔明预先就安排好了的啊。”

费祎这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该说的都说尽了,只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不提孔明还好,一提起孔明,杨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辛辛苦苦跟了他诸葛孔明这么多年,最后,还被他涮了一把,托孤给自己,利用了自己的卓越能力,却将后诸葛亮时期的所有权力都从自己身上拿去了,留下一碗残羹冷炙随随便便就打发了自己。

“孔明误我!”杨仪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茶碗被震得摇晃个不停,茶水四溢。

杨仪说出“孔明误我”这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显得出奇地愤怒了,再无当年半点情分的模样。其中的恨意,显而易见。整个一张脸,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费祎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

诸葛丞相已经去世,我们在这里却将怨气都冲着一个死去的人发泄,这不该是一个正常人做的事情。

况且,人家放弃你,未必就一定是人家的错。

但这句话,费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费祎深深地叹一口气,道:“威公啊,威公,你这是在自误啊。”

费祎的心情已经相当沉重了,他这句话也说得很重,如果杨仪还有些许理智的话,应该会豁然惊醒。杨仪本非常人,只是性情狭隘了些,但能力绝不差。费祎相信杨仪该听得懂其中蕴含的深意。

“自误”这个词儿,可不是随就会从费祎这样的大人物口中说出来——这其实已经带有一些警告的意味在内了。

费祎毕竟是有公职在身的人,这样的话,已经很难说不带有组织训诫的成分在内。

杨仪却撇了撇嘴巴,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道:“当时丞相去世时,军权在我,某如果举军投降曹魏,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落寞吧。哎,想起来,真是让人悔恨不已。”

费祎脸色不变,但一颗心早已经被吓得“嘣嘣”直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杨仪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杨仪疯了。”费祎在内心给杨仪这样一个评价,一个人,最怕的便是“得意忘形”“失意变形”。

二者,同样可怕。

得意忘形者,便会猖狂,肆无忌惮,行事,便无章法。

失意变形者,便会心理扭曲,便会报复一切。

而此时杨仪,便是典型的“失意变形”,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变态”。

直到走出杨府的大门,费祎的心还“蹦蹦蹦”剧烈跳动着,久久不能平复。就连杨府老管家送他出门叮嘱他小心门槛绊脚时,他都没有听见,差一点就一个跟头栽倒在杨府的门前。

费祎连家也没有回,就匆匆忙忙回到蒋琬的公事房中,当即就把杨仪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费祎与杨仪之间没有任何私仇私愤,他不是普通人,杨仪也不是,所以,杨仪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责任向蒋琬进行详实的汇报。

蒋琬同样脸色大变,顿觉事态严重,二人立即将此事汇报到皇帝刘禅那里。

很快,对杨仪的处理就下来了——削职为民,流放汉嘉郡。

“杨仪,彻底出局了!”这是蜀汉朝堂上下一致的公认。

但若真要计较起来,大家不得不说,相对于杨仪的言行,这个处罚其实一点也不严重。

能够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诛三族,一点也不为过。但刘禅仅仅只给了一个“削职为民,流放汉嘉郡”的处罚,算得上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其中的情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拎得清。

蜀汉政权杀大臣的案例本就不多,即便杀的那几个,也都是真正的非杀不可,比如彭漾,因为卖国被先帝杀;然后就是刘琰,直接将皇帝刘禅钉在淫乱臣下妻女的耻辱柱上,被刘禅杀;最后,就是李邈,在诸葛亮灵堂上大放厥词,说诸葛亮“权臣也,类曹操,早该当死,”现在死了“该大庆,何故哭之……”被刘禅所杀。

除了这三人,再没有第四人。

就连当初夷陵之战中,镇北将军黄权带着军队投降了曹魏,刘备依然说“朕负黄权,非黄权负我”,从而宽容地对待黄权族人,并且还按照镇北将军级别给付薪水至今,一文钱也不曾拖欠过。

而杨仪作为蜀汉高官,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来,本也该杀,但刘禅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就削职为民而已。至于流汉嘉郡,其实还在成都平原之上,并不算是边远老穷地区。

所以,当蒋琬此时和费祎提到杨仪时,费祎心中便不由得一阵难过。

他为杨仪难过,也为诸葛丞相难过,更为蜀汉政权难过。

杨仪是一个悲剧,源于他的性格。

性格决定命运,真的,就是这样。

没有了诸葛孔明这样的强权人物,谁敢用他?谁能制他?为什么诸葛亮会放弃他?就因为他的性格,才能卓绝,却又自负狭隘,难以容人。处低位则不逊,处高位则自傲。

蒋琬问费祎“威公如何了?”

其实杨仪去汉嘉郡才几天时间,家属也去了,谁知道怎么样呢?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汉嘉郡的地方官僚,断然不会去做那“痛打落水狗”的恶劣行径的,对于这一点,蒋琬相信,费祎同样相信。

但想他在那里过得如何舒心,却也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趁你病要你命”,就算你祖上烧了高香,还指着人家到你这里烧冷灶,等你东山再起?

对于费祎,二人都很心痛和遗憾,他们都希望杨仪能够迷途知返,还有机会回到蜀汉的朝堂上来。

但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地方有信报来,说杨仪每日闭门读书,不见外人,就连汉嘉郡守前往,也吃了他的闭门羹。

“如此也好,再看看吧。”蒋琬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也只能这样了,蜀汉帝国多少大事需要操心,大家也不可能总将一个落魄政客杨仪放在心里不是?

南中,接下来该怎么善后,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百废待兴啊,毕竟算是一件好事情,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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