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皮大衣的男人挑了挑眉，“妹妹讲乜，我地点会㖒吾起你，如果你地想请哥哥饮酒，哥哥一样会好开心既。”

“喝屁喝，就你们两个歪瓜裂枣，也配喝我和清儿的酒。”邓意凌过了一把戏瘾，这会没了耐心。

一听她这话，男人就知道她们刚才是在一唱一和扮猪吃老虎，他发动油门，“轰轰轰”的声音响起，摩托车绕着她们在转圈，三圈过后，车子停在两人中间，男人恶狠狠的开口，“识趣点，要不主动跟我们走，要不等我把你们转晕了拖走。”

江水清举起背后的手机，“我已经录了音，发了求助信息，前面一个路口就是消防局，南海交警大队和雷岗派出所距此处不过三公里，”她又指了指马路边的抓拍摄像杆，“南海大道桂澜路每条路段都有摄像头，即使带走我们，你们也逃不掉。”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妹妹的算术不太好啊，交警队和派出所离这可不止三公里，消防局倒是离得近，可它不是灭火的吗？咱们这事可不归它管。”

江水清闻言并无惧色，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摸到了银针盒，抽出一支藏到手心里，镇定地看着对面的人，“那就试试，看看消防局是不是只管救火不救人。”

她临危不乱的样子太过蛊惑人心，男人渐渐犹豫了起来，可是美色当前，眼看唾手可及，放弃又不甘心。

双方僵持着，不久江水清和邓意凌身后有汽车呼啸着疾驰而过。黑色小车开到前面的路口又折了回来，停在几人身边，车窗降下来，探出异域风情的一张脸，对着两个女孩喊了一句：“表妹。”

两人不知他是何意，黄毛卷发的人魅惑的脸上漾着颇有深意的笑，“表妹，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傍晚的时候我真不是故意弄脏你衣服，改天我给你买一套新的赔罪，快上车，再不回去姑妈该担心了。”

领会他的意思，邓意凌扯出了一个笑脸，“表哥，你给评评理，这俩男的把我和清儿给撞了，非得说是我们撞的他，还要我们请他们喝酒赔罪，你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摆明欺负人吗？”

程剑瑜一边下车一边问：“我看看，撞哪了？”

邓意凌鞠着背，捂了一下腹部，“内伤，我被撞出内伤来了，表哥，必须让他们给我道歉赔偿；还有，他们凶巴巴的，吓到我了，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少。”

程剑瑜配合着她，凉凉地看了皮大衣男人一眼，“听见了没，快给我表妹道歉赔偿。”

皮大衣男人身材个子中等，他看着眼前的程剑瑜，个子挺高，白白净净的，像个小白脸，打起来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个帮手，他正想猖狂地出声反驳回去，汽车里又下来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身高腿长地倚在车门前，点了一支烟。

许一池吸了一口烟，吐出雾气，锋利的眼神隔着透明的镜片扫视几人片刻，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缓缓开口：“阿瑜，麻利点，赶时间。”

两摩托车男人见状况不对，交汇了一下眼神，立马调转车头，发动油门跑了。

程剑瑜问邓意凌：“表妹，要追吗？”

邓意凌淬他一眼，“人都跑了，还演呢？叫妹叫上瘾了？”

程剑瑜对她的变脸感到不可思议：你过桥抽板抽得系埋快左D，我岩岩先帮左你地！”

邓意凌心中嘟囔一句“谁稀罕你帮，害我辣椒水都没派上用场。”

江水清也暗叹一句“可惜了”，据说上一个被她扎伤的人在市一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她把手中银针收好，拍了拍邓意凌的背，对着程剑瑜客气地道：“兄弟，多谢嗮，第日有机会再见，有需要我地既，尽管出声。”

她说完看向车边，朝吸烟的人点了一下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江水清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主动移开了视线，那张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两个男人上了车，程剑瑜又探头问：“使唔使车你地一程？”

邓意凌摇头，江水清开口：“吾使，今晚多谢嗮你地。”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可万一呢？这个社会，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可不想刚脱离狼嘴又进了虎口。

程剑瑜对着身边人道了一句，“防备心够嗮强。”

小车驶进街灯逐渐迷离的夜色里，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邓意凌扶起斜放着的单车，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对江水清说：“水逆还逆出贼和好汉来了，明天我得再好好算一卦。”

两人回到出租屋，洗完头冲完凉后瘫在沙发上吹头发。凌晨四点半，楼下卖早点的阿叔已经在忙碌着开摊的琐事。

一月伊始，连续三个多月，两人的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从最开始的难抵难熬到渐渐适应，好像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可见人的意志力是无穷大的，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即将天亮的时候，两人互相道了晚安。

她们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半，起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挂着蓝色窗帘的玻璃照进来，即使窗帘不薄，室内的光线也很充足，待到江水清把窗帘一拉，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她忍不住眯上了刚睁开的眼。

空气中有明显多于往日的水雾，房间和客厅的墙是白灰，白灰吸水，察觉不出来，等到两人上厕所，看见砌满瓷砖的墙上和镜子上挂满了水珠。

天空放晴了，气温回升了，回南天来了。

两人住五楼，下楼的时候，越往下走阶梯越湿，比起早段时间被大水浸过的大街好不了多少。她们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某位大神鞠躬拜年。

邓意凌每走一步就吐槽一句，“我讨厌广东的回南天。”

江水清难得不反驳她，“广东人也讨厌回南天。”

两人在楼下点了竹筒饭，米饭口感细腻且富有弹性，丰富的香肠瘦肉馅料夹杂着竹子的清香，吃一口像回归了田野的感觉。

“我喜欢广东的竹筒饭。”邓意凌咂吧着意犹未尽的舌，“老细，帮我再加一份……”

“等等，”江水清打断她，“等会去办健康证，不要吃太饱。”

“亲爱的清，我还没吃饱。”

“多喝点水，体检完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