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你没开玩笑吧？”秦朗被捂住嘴巴，支支吾吾的还想继续打听。

姬如昭将他拉到自己房间，锁上门，才开口，“你别声张，我慢慢跟你说。”

秦朗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你知道，中枢院收人向来百无禁忌，只要有才能，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收。”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齐念和木宛容的身份。”

秦朗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义正辞严，“你为何不告诉谢院长，让他禀报皇上？”

“你知不知道，留着这俩卧底在京都，在皇上身边，是多么危险！”

他走上前，有些不敢相信，“阿昭，你自小的梦想就是报效朝廷，怎么现在糊涂了呢？”

姬如昭显少见他那么激动，印象中，他总是沉稳，温和。

但是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劝说道，“你知道，在家国大事面前，我姬如昭从来不会失了分寸，我之所以没有将她们的身份拆穿，是因为京都有叛徒。”

“勾结越国的叛徒。”

秦朗的三观被重造，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那么复杂。

“谁…你可知道。”

姬如昭咬了咬牙，虽然她非常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怀疑，但是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都在指向一个人。

“我师傅，谢安。”

“什么？！”秦朗连连后退，他不愿意相信。

“谢院长，曾经是先皇的好友，又是开国大将军，还成立中枢院，尽职尽责的帮皇上办事儿。”

“你说他勾结越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知在生谁的气，背对着姬如昭，不说话。

姬如昭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呢？

谢安从小教她武艺，对她就如父亲一般，没有比她更敬重谢安的了。

秦朗喘着粗气，冷静思考了一下，又转过身说道。

“阿昭，先不管谢院长是不是叛徒，但是如今带着齐念和木宛容都太危险了！咱们这次可是要护送和亲公主进京的！既然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份，我现在就派人将她们绑来！”

说罢，他便要夺门而出。

姬如昭赶忙拦住他，“不行！不行…”

秦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阿昭，你不该拦我。”

姬如昭见拦不住他，便开了口，“她们俩不是普通的卧底，杀了她们，越国和魏国，都不会放过我们…”

说到此，她眼神瞟了一眼魏商的房间，心里有些酸涩。

若是她杀了齐念，魏商…也许会杀了她吧。

此刻，魏商这边，也在争吵。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这次不动手，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魏商侧头，不去看她，她绕了一圈，跑到魏商面前。

“哥！你有没有在听？只要你下定决心，我就立马修书给我爹，让他和左慎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兵。”

魏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打仗，想必又有不少百姓要流离失所，齐念，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齐念被问的语塞，回过神又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年我魏国被灭，我母亲和姐姐被杀，有人心疼过我们吗？”

“哥，灭门之仇，灭国之恨，你忘了吗？你怎么能忘！”

齐念的字字句句，无非都在提醒魏商，当日的仇恨。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他的家人，族人，那么多的魏国百姓被，赵国人杀害。

他如今却困于儿女情长，实在不该。

“你修书，告诉左慎和齐相，让他们调齐兵马，随时听我的调令。”

说完，他朝姬如昭房间看了一眼，有些落寞。

二人的身份早就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可是，他心里总是不甘的。

*

“她们什么身份？”这另一边，秦朗和姬如昭还在争论。

姬如昭看了看他，木宛容倒还好说，难道还要告诉他，黄梦就是魏商，齐念是魏商的义妹？

想到此，她疯狂摇了摇头，秦朗要是知道黄梦就是逆贼魏商，也许当下就会同他拼命。

“我…暂时不能说。”

秦朗万念俱灰，“还有什么不能说？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

看他那样子，姬如昭笑了笑，“对不起啊…”

秦朗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你何错之有…”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齐念和木宛容，这一路我都会派人跟着她们，若她们有什么动静，我会直接动手。”

姬如昭没答话，默认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清晨。

众人整顿行囊，准备继续赶路，天冷，带的衣物多又重，马儿走的很慢。

与昨天不同，三人说说笑笑并肩而行，仅仅过了一夜，大家却形同陌路。

秦朗特意安排齐念和木宛容一队，在前面开路，他则和一众高手紧随其后，盯着二人。

姬如昭和魏商走在最后，虽然并肩，却各怀心事。

“你…”二人一起开口。

“你先说。”魏商说道。

姬如昭欲言又止，“你先说吧。”

魏商也不知怎么说，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开口，“昨天，跟秦朗聊了什么？”

“我都吃醋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些调侃，又好像有一些不同，姬如昭说不上来。

“我告诉他了，齐念和木宛容的身份。”

姬如昭打起直球，她本来就不想瞒着魏商，反正早晚要说出来。

“……”

魏商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就这么直说了？

他昨天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破坏这次和亲，挑起战乱。

可是面对姬如昭的坦率和毫无保留，他心又软了。

他看了看紧跟着齐念和木宛容的秦朗，总算明白了。

“秦朗怎么没有杀了她们。”

“是你劝说的？”

姬如昭没有否认，她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眸，苦笑道，“杀了齐念，你会不会杀了我？”

“我不会。”

魏商想也没想，便回答。

姬如昭愣了一下，又笑了笑。

“还记得我初去卧底之时，跟你说过一句话吗？”

魏商跟着回忆起来，“哪一句？”

“我逃走的时候，对你说过，你不该对一个卧底心软。”

魏商记得，那天晚上，姬如昭吃了消功丸的解药，纵身一跃，她的衣摆随风而起，他至今还印象深刻。

只是如今，她再次提起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