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油点还有一点黑。

朱红拗不过这个犟种，僵持几小时，喊别的人鱼来给他喂饭喂水也不吃。

“我陪你过去行了吧。”

“好。”墨墨这才吞了几口人鱼喂过来的甜点。

唐煜逸早可以喊墨墨放弃，但他好奇繁星到底图他什么东西，朱红又为什么不让繁星图他那东西。

朱红让人鱼各自离去，带着墨墨往繁星如今住着的地洞里去。

唐煜逸从不知道绿湖里居然还有一道深渊，从深渊下去，穿过浓雾，后又有一处地洞，洞中道路曲折。

朱红带着墨墨走了半个小时的地道才到一处平台。

平台四周散种着些散发出蓝紫色光点的植物，中有一张大床，从床被的起伏来看，床上是躺着一个虫族的。

躺着的虫族不是繁星。

唐煜逸从监控看到繁星正站在床边。

距离很近，但是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包括他的衣服边角都没有碰到床。

墨墨也在看繁星，在确定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墨墨忽然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手表，慢吞吞地说：“他快要死了。”

朱红不忍地别开脸，以为墨墨是在对他说，纠正：“他没有。”

唐煜逸却觉得墨墨是在告诉自己这个信息，在现场的墨墨比自己可能要了解多一点信息。

墨墨低头看着手表：“他体内金色的东西只有一杯咖啡那么多。我喝过的，那种拳头大小的咖啡杯。床上那个也快要死了，床上那个体内的金色东西只有一口咖啡加一滴咖啡。”

墨墨又觉得没说清楚，对朱红移了一下手表：“体内有半桶，到我膝盖的桶。”

唐煜逸很惊讶墨墨居然能看到虫族体内的精神力，他自己都需要用精神力接触，才能知道别的虫族体内精神力有多少，还需要别的虫族不用精神力反抗才行。

床上的虫族体内有两股精神力？一股精神力是一口咖啡，30毫升吗？另一股是一滴，一滴咖啡够1毫升吗？

繁星留下了他的孩子？

“死也没什么不好，我总觉得在做梦，传奇中的英雄背负着拯救的使命而生，我生来就是我种类的最后一只雄虫。我总劝我自己，有个孩子就好了。”

繁星总是不太清楚他想要什么，要自由，他现在在虫族已经是失踪了，苟且在好友的庇护下，逃开自己的使命，是他原以为的自由。

知道伴侣怀孕，他想留下这个孩子，孩子可能会理解他的孤单，如果是个雄虫，正应了他的使命。

为了让伴侣停下那个给他续命的法子，他用了有安眠作用的疗养药。

繁星第一次给伴侣腹中的胎儿喂养精神力，那个孩子蜷缩在他雌父的身体里，不是一只虫，是一个小小的缩小的人，有那样柔软的颜色，像一团粉粉的云。

孩子是雌虫，还是雄虫都没有区别了。

这只是他的孩子。

“小逸，我给你发消息，我想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你到这了，我反而不想让孩子到这个世界。太混乱了。朱红，停下吧，我们的天真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墨墨好似茫然地眨眼，无助地点击着手表，唐煜逸却给不了墨墨任何指示。

朱红却否认繁星的说法，好友的身体是一回事，但是他的理想是和好友的身体同样重要的东西。

“不争取，就永远得不到。雌虫和雄虫都是虫族，自由交往难道不应该吗？现在结婚和离婚都受雄保会控制。”

朱红一条条说着他的主张。

“去除结婚时雌虫必须给予雄虫财富的规定。这种财富的来路不正，雄虫会把这当做一种理所应当的权利，那些财富，雄虫自身也可以努力去获得。这对雌虫也是负担。”

“雄虫和雌虫拥有同等权利，雄虫也可以加入军队、雄保会等。雌虫通过开拓获得财富，可我们的科技如此发达，早不再完全依靠雌虫的身体素质，至少也该为我们留下踏上这条路的可能。雄保会更是本就属于我们。”

“……”

唐煜逸听着朱红列的每个要求，心脏为这些可爱的意见的怦怦跳动。

这些能有什么问题呢？人生来自由平等，他原本的世界虽然没有完全达到这点，但是也有着无数人朝着这点努力。排放污水的“自由”除外，一群想吃大耳巴子的智障。

“朱红，小逸，我们都觉得雌虫和雄是一样，但这么多年，雌虫一直在进步，雄虫呢，我们有很多艺术家，但是几万个艺术家加起来也不够一只雌虫杀的。”

拥有孩子后，繁星一直都很痛苦，纠结在痛苦中，他的思想快速成熟起来，悲观起来。

“自由交往，有权有势的雌虫不一定是讨雄虫喜欢的，切断分配的路，哪怕有一个这样的雌虫精神枯竭，他都可能铤而走险绑架雄虫。”

朱红不以为然：“绑架雄虫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那个雄虫身边没有雌虫。虽然有矛盾，但是雄保会还是会保护雄虫的，还有智脑总台呢，情况紧急，它会分派开拓军队回来的。”

身边没有雌虫的唐煜逸却觉得繁星说的很有道理。

墨墨转达唐煜逸的话：“逼一只雄虫帮忙进行精神疏导时间长，但单纯杀死一只雄虫花不了多长时间，如果距离很远，雄保会的虫或者其他的虫来不及救援。”

朱红不悦道：“这个之后再说，我不想说这些不高兴的东西。繁星，小逸见过你了，我要带他走了。”

“我还没有帮你做事。”墨墨还记得他到这来，是有任务的，为了繁星过来，应该是要为他做什么事的。

“没什么事了。我不会有事的。我给你买的游戏仓好玩吗？下次我们一起玩。你好好养精神力。精神力受损怎么行为更幼稚了。”

没事那是不是可以走了，墨墨得到唐煜逸的回复后点击了一下手表，手表的表带里滚出一粒泥土落到地上。

那粒泥土细小得如同一粒灰尘。

朱红把墨墨送走后又回到这个地洞。

“繁星，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想通了。”

“临门一脚你想通了？”

“他身边有几个我的同类雌虫，有一个在小逸过来前触碰到了他，那个雌虫说小逸体内精神力不多，还一直在外泄。别和他说，我不想破坏在小逸心中的印象。”

“星星，我不会看着你死的，我联系上银了，他前段时间的一个课题，《让雌虫精神力弥补雄虫精神力的可行性》有了进展。你们种类还有很多别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