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九看着眼前的画面并没有太多感触，反倒是祁煜忍不住叹气：“当年对知识分子的仇视和否定，的确是时代的悲哀。”

“我记得我爷爷曾经说过，那时候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很多知识分子受到不同程度的迫害，住牛棚，被批斗，可也不该这般草菅人命。”

最动荡的那个时代，程晏九还在圣山到处放火，倒是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也听师父提及过一二。

如今亲眼窥探一角，也只能附和一句，的确如此。

老槐树此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村人搬离后，这几十年我都将它们困在我的结界中，也并未再害人性命。”

“我本就大限将至，灵力支撑结界已然困难，今夜那群人开车直直撞向我，导致灵力溃散，这才不小心将它们放了出来。”

说着那老槐树精就咳嗽几声，一片树叶晃晃悠悠的掉落。

程晏九伸手，将那片叶子接住：“你这样下去确实会死的。”

他抬头看向本该枝繁叶茂的大槐树，鲜嫩的绿叶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香炉，又拿出一支香点燃。

“你灵体还未消散，今日这些人皆是你所救，他们本就该回报于你，我会让他们供奉你一年，你潜心修炼，尽量修复灵体。”

说完就将香插入香炉中。

祁煜看他这举动，也伸出手：“那我也拜一下。”

程晏九一爪子将他的手打开，没好气的道：“你凑什么热闹。”

他又不曾得到老槐树的帮助，这般平白无故一拜，说不准能直接给送走。

被大佬祭拜是真的要折寿。

祁煜被拍手，脸色变得有些发黑。

他默默的看了程晏九一眼，发现那人根本没看自己。

唉，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媳妇斗。

老槐树看不透这两人来历，但莫名觉得他们绝非普通人。

“谢谢大人。”

他伫立在此几百年，看过太多悲欢离合，尝尽喜怒哀乐，却为了护住这些厉鬼，毁了几百年的道行，但他不后悔。

若是大人能愿将其超度，他也算守护了一方平安，即便消散于世间，也算死得其所。

“能生出灵智不易，好好修行，继续保佑这一方安宁。”

程晏九透过树干仿佛看到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他脸上布满沧桑的痕迹，却站的笔直。

可身体却被黑气缠绕，庇护厉鬼几十年，阴气已经渗入到树干之中。

他一把抓过祁煜的手，按在树干之上，随后嘴里念念有词，一缕金色光芒缓缓飘入树干。

而树干中的阴气慢慢被驱散，一点点的金光围绕树灵转了一圈，随后隐没在他身体里。

老者深深一拜，槐树跟着哗哗作响，无数的叶子随之掉落。

那些被阴气侵蚀的叶子掉完，剩下的叶子反而显得更加嫩绿透亮。

祁煜冷不丁被抓住手，还不明所以，当身体中出现一丝异样时，他仿若明白了什么。

他媳妇好像又把他当成了工具人，只是这次他的作用是什么？

“我胸口有点燥热。”祁煜斜睨着程晏九：“你应该说清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程晏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借用你一点功德之力，你放心，就一点点，对你来说绝对是九牛一毛。”

祁煜微微眯眼，功德为何他还是知道的，祁氏有自己的基金会，每年投入基金会的资金都有好几亿，说他有功德之力，他还是信的。

就在这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这位善人。”

祁煜嘴角一勾，这树灵……还真挺有礼貌的。

比那只肥公鸡可强多了。

“应该的。”祁煜拽拽的开口：“我虽不才，但善事的确做过不少，这点功德还是不在乎的。”

“善人福运绵延，定能大有所为。”

“你保佑一方安宁，也定能修成正果。”

一人一树彼此吹嘘了半天，

两人交流的十分愉快，程晏九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随便吧，你们聊，他还是把那群厉鬼先收了。

破除幻境后，入眼依旧是漫天的黑气，程晏九手中折扇将黑雾挥开。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矿泉水瓶，用红线缠绕住，作为临时装鬼的容器。

他闪身向前，三只厉鬼就将他团团围住，尖利的指甲照着他的面门而来。

在接触到他的瞬间，被狠狠弹飞出去。

程晏九伸手抓住一只厉鬼的头发，二话不说就往瓶子里塞。

另外两只见状欲逃，程晏九一手拎着一个，却没手拿瓶子。

他转头看向祁煜：“瓶子递给我一下。”

祁煜早就停止了跟树灵的交谈，目光紧紧的盯着程晏九，看他抓鬼的手法，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不是有点太暴力了。

程晏九是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要解释一下，看在老槐树面子上，这真的是他对厉鬼最温柔的时候了。

迄今为止，其他厉鬼在他这里，只有一个下场。

魂飞魄散。

将厉鬼收进瓶子里，程艳九看着那群小鬼有些为难。

被红线束缚的魂魄，会对其造成损伤，厉鬼倒是无妨，本身鬼气就重，可这些小鬼都是普通幽魂，完全招架不住他的纯阳之气。

他想了想将锁魂链拿出来，将那些小鬼全部锁住，然后递给祁煜：“你先把他们牵走，我把这里鬼气清一清。”

祁煜：“……”

他是谁？他是商业新秀，运输业龙头企业的总裁，今晚居然被一直使唤来使唤去。

给他工资了嘛，就把他当助理用。

生气。

他黑着脸，气鼓鼓的一把接过，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

程晏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就不想，他划破手指，空中绘符，一道五雷符成。

他手腕轻抬，五雷符被甩入半空之中。

炸裂般的雷声响起，五道惊雷连续落下。

东南西北。

中。

程晏九看着奔着自己而来的最后一道雷，很是无语，没目标的五雷符真是坑狐啊。

他一个闪身跃起，堪堪躲过最后一道惊雷。

雷过雨落，万物皆清。

防护罩里的人都看呆了。

雷声停歇，黑雾散去，空旷的荒地处一个容貌绝丽，身姿挺拔的青年如同仙人一般缓缓落地。

看过来的眼神，如同睥睨天下的君王，而他们……该是他最忠诚的信徒。

……

祁煜：你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