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可惜师兄显然没有深谈的意思，只是笑笑便将这三十年前的故事轻轻带过。

“那时我也不过是碰巧路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然而安平却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前辈于我都是有大恩之人。”

秦业似乎想起些什么，若有所思地将手搭在了安平肩上，二人视线交错了一瞬。

“莫非是……那时候？”

安平点点头，默认了。

我看着他们几个搁那儿打哑谜，那叫一个抓心挠肝，于是赶紧将目光投向玄英，结果……

“三十年前，我尚在闭关。”

行……吧。

不过，一年前清涟前辈堵门堵得那么精准，说不得师兄了结因果的那一百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与她同行的呢？

我暗暗勾起一点笑容。

我这厢神游间，师兄与安平也聊完了。

“康王之事，让三位前辈见笑了。此番多有不周之处，不如前辈便在宫内小住几日，也算是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秦业先是微笑着发出邀请，而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玄英身上，诚恳道，“拜师礼上……龙霄前辈与凤鸾前辈也可为我等做个见证。”

玄英指着自己，懵圈道：“啊？”

看着就是一脸的“拜个师而已需要这么复杂吗”。

师兄一只手按住他，笑吟吟道：“陛下有心了。”

接着，秦业又补充了一句。

“玄英前辈若对居处有什么要求，也可一并提出，我与安平会办妥的。”

“这倒不必了，”玄英右手虚握，轻咳一声，总算端出了点正经样子，“我有随身洞府，届时会单独开辟一处空间，也不会影响城内百姓。”

闻言，在场最年轻的韩子安眼都瞪圆了。

82

之后几日，我们便在宫内住下了。

秦业近日应该都在忙着清算康王及其党羽，韩子安肯定也闲不了，于是最近我们见得比较多的，除宫人以外，就只有安平和他徒弟了。

一日，我坐在树上，啃着糕点，远远瞅着高塔那边，啧啧叹道。

“真有活力啊，一天天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安平啥时候才能哄好他徒弟。”

师兄抱臂站在我身侧，不置可否。

“我看其实早就哄好了吧？”

“哦？”我抬眼看他，“怎么说？”

他微抬下颌，示意道。

“你看那小道士，眼里哪还有半分不高兴？不过是安平关心则乱。”

我眯着眼，又仔细看了两眼。

“好像是哦？”我顿了顿，夸张道，“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在说什么？”玄英也来了，此时正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我们。

我慢吞吞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青一很有‘下克上’的潜质。”

师兄：……

玄英：……

83

【上帝视角】

天牢内，秦业与康王隔栏相见。

“秦业，你还来做什么？看本王笑话吗？！”康王声音嘶哑，几日过去，原本硬朗的身子骨也显出了几分虚弱之相。

“皇叔，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康王原本颓靡的眼神中转瞬透出精光，他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几步跨到门前，双手紧紧握住坚硬的铁栏。

“蓁蓁！你把蓁蓁怎么了？！你放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何况你知道，满朝文武也都知道，蓁蓁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放过她，你放过她！”

秦业端着烛台，眸中映着烛火微弱的光，明灭不定。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康王，看着他抓着牢门徒劳无力地挣扎、崩溃。

良久，康王终于脱力，而秦业也在这时缓缓开口。

“皇叔，你知道的，康王妃母族胞姐留下的独女，和你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康王靠着栏杆，缓缓滑下，无力地闭了眼。

“我以为……你对她，总有几分情分。”

“情分？”秦业也慢慢蹲了下来，双目牢牢锁住门后老弱无力的康王，“你宠她，也不过是因康王妃而爱屋及乌，否则又怎会主动将她嫁给我？”

“情分……呵。”他的嘴边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眼神轻蔑，“皇叔，你对康王妃有情，不也一样逼得她悲愤自尽吗？”

康王的脸色唰的白了下去，而秦业也不再多言，只径自转身，离开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