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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楼，回客栈结了房钱后，玄英便带着我脚步一转，一路出了城，在城外山丘树林间隐藏的一处小道观落了脚。

道观无名，院内除稍大些的正殿外便只有左右两间逼仄的偏房，看上去甚是破败，似久无人居。殿内灰尘落了满屋，帘幕破旧，墙角结满层叠的蛛网，供奉台上只剩下一个积满香灰的香炉，殿中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看不出供奉的究竟是哪位神祇或道友。

“玄英前辈，这国师究竟有何不妥，竟让你这般谨慎？”

但玄英的表情并不像他的行动般让人感到紧张，他没管蒲团上厚厚的积灰，下摆一掀，随意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淡淡道。

“不妥？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妥。”

我眉峰微挑，也随意坐了下来。

“这么说，是于我有碍咯？”

“是也不是。”他眯缝着眼，懒懒看向我，“在你……如何作为。”

我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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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别太荒谬。

谁懂啊，刚入世呢就给我来这死出？？

我揉揉抽痛的眉心，觉得心好累。

“红尘炼心真是多有不便，一身手段都不能用……玄英前辈，你先说说国师是怎么回事吧？”

玄英不置可否。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修岔了路的人道修者罢了，境界……姑且算是和你不相上下吧。”顿了顿，他又道，“而且，谁说不能用修者手段了？体悟人世自然是融入其中更好，但既然那国师与你同为修者，倒也无妨。何况我们修道者钻研的这些神通法门本便百无禁忌，只要受得住因果，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谁管你。”

我脑中灵光一现。

“那国师……莫不是在借一朝‘国运’修行？”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还挺聪明。”

“你是如何察觉的？”我提出疑问，“你我现下不都是‘寻常人’吗？”

“你我境界不同，一进那门我就觉得不对了，内城更甚，至于皇城乃至宫城如何，你我虽尚未踏足，但……可想而知。”他的神情恢复淡然，重新闭上了眼睛，“人走人道，妖走妖道，此事我不便插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听完玄英这一番话，我沉默了。而就在我陷入纠结时，“吱呀”一声，门开了，而我的思绪也被拉回来，目光转向门外。

咦，一个灰扑扑的小道士？

小道士瞧见我俩先是一愣，而后迟疑道。

“贫道青一，不知二位是？”

这是……道观的主人？？

我与玄英对视一眼。

我：这地方都破成这样了竟然还有人住？

玄英：很奇怪？

我：你之前就察觉到了？

玄英：自然。

我：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玄英：你不知道？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我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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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起身，顺带一把拽起玄英，开始我的表演。

“啊，青一道长，失敬失敬。在下冯栾，家兄冯英，我二人自白云城而来，因贪恋途中景致误了时辰，眼下城门已闭，便只得在城外落脚，以为此处无人居住，便擅作主张入了这山门，万望海涵。”

青一迈步走了进来，点亮殿内烛火，而后从背篓里拿出几个野果，随意摆在供奉台上。

“原是远客。”青一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观内简陋，招待不周，倒是贫道失了礼数。”

何止简陋，这都能拍鬼片了，我心下腹诽。

“是我二人叨扰了，还要多谢道长收留。”

小道士定定看了我俩一会儿，而后道。

“二位远客，是修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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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小道士。

我默默瞟了眼玄英，心念微动。

这话说的，大有文章啊。

我没有正面回应。

“道长见过修者？”

青一收回目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仍是淡淡的，语中却多了些别的意味。

“若为国师而来……这滩浑水，还是不沾为好。”

“哦？”我来了兴趣，“此话何意？”

青一却不再多言，只道。

“时候不早了，此处多有不便，二位不妨随我到客房安歇？”

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新消息了。

我拽住玄英的胳膊，颔首道。

“那便麻烦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