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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拾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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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拾鞋之恩

“等一等。”一个男人在后面说道。

小头目愣了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高大俊逸的男子分开围观的人群,从地上捡起绣鞋,径直走到沐芸面前:“沐姑娘,把鞋子穿上,地上凉。”

是他?

沐芸眸中写满了惊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四皇子姜珣竟然出现在这里。

沐芸莫名地有些发窘,这个四皇子,也太不拘小节了吧?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拾起人家女孩子的绣鞋。不过,他这个举动倒是挺让人暖心的。

沐芸犹豫了,不知该不该接过这只绣鞋。

小头目上前几步,伸手横住姜珣:“干什么的?好大的胆子,竟敢和人犯搭讪。小心让你吃一脑袋官司。”

小头目一把抢过绣鞋,使劲摔在地上:“不知道她是叛将之女吗?根本就不配穿鞋。”

“啪!”一声脆响。

小头目猛地蹦了起来,只见他腮肉抖动,口中不停地吸溜,痛得龇牙咧嘴:“谁?谁打的我?”

众人一看,小头目右脸泛起了几个指印。有人没憋住,嗤地笑出了声。

一道暗影闪过,又是“啪!”地一声,小头目左脸又被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下好,两颊各有指印,平衡了。

姜珣的护卫李铁,动作疾如闪电,此时已经站到了姜珣身后。小头目还是未能看清,到底是谁打了他。但小头目明白,这耳光定是拜眼前这位拾鞋人所赐。

迁怒于姜珣,小头目举拳就要击向姜珣面门。

李铁疾步上前,“嘭”地一把抓住小头目的拳头,用力一拧,小头目顿时痛得嗷嗷大叫。李铁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四皇子殿下,你也敢冒犯?”

这时,后面跑来一名校尉,见到姜珣,立时顿住了。难以想象,贵为大梁的四皇子,居然会和普通百姓一样,挤在人堆里看热闹。

校尉还算机灵,马上照着小头目的腿弯踹了一脚,骂道:“混蛋,你不想活了?还不快给四皇子殿下跪下。”

小头目一听,眼前这位竟然是皇子,吓得噗通一下,赶忙跪趴在地,体如筛糠,哆哆嗦嗦地道:“小人……小人不知是四皇子殿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校尉拱手作揖,赔笑道:“殿下,他是刚刚从京外军营抽调来的,不认识殿下,还请殿下谅解。”

姜珣无视校尉和小头目,再次弯腰拾起绣鞋,递到沐芸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皇子,竟然为叛将之女拾鞋。这画面,凝固了所有围观者的目光。

沐芸心想,四皇子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这是在向自己表达歉意吗?绣鞋,对女子来说,象征着私密性和特殊性。大庭广众的,自己怎么接这只绣鞋?

“卉儿。”沐芸低低地叫了一声,侧目看向卉儿。

“哦!”卉儿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抢过了绣鞋。

……

荣禧宫中,熏香袅袅。钱贵妃坐于榻上,凤目微闭,手中捻着佛珠,正在倾听麻詹永的禀报。

听麻公公说,沐毅府中没有直系男子需要发配苦寒之地,唯一的养女会被送往教坊司后,钱贵妃眼皮睁开,不满地抱怨道:“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不是说要重重治罪吗?这样处置,是不是太轻了些?”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皇上这次发了慈悲,没有对沐府满门抄斩。不过,沐毅这个养女将被送到教坊司去,也算是狠狠打了沐毅的脸。”麻公公赶忙解释。

“这个沐毅,自从冒庚去北疆做了督帅后,就一直与冒庚不睦,真该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将沐家斩草除根。”钱贵妃恨恨地道。

“沐毅没有儿子,他这个养女送到教坊司后,还不是任人摆布。娘娘放心,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麻公公陪着笑脸。

“嗯。”钱贵妃舒了口气,忽而眉尖蹙起,“右相说没说,这次北疆之战后,皇上怎么看冒庚?有没有因战败而怪罪他?”

“右相让我转告娘娘,请娘娘放心,一切过错都算在了沐毅头上。督帅大人不仅不会受到惩治,反而可能高升呢。”

钱贵妃一双柳叶吊梢眉渐渐舒展,目露喜色:“这是为何?”

“右相说了。相比我大梁对西边的宁国战事失去三座城池,督帅大人这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况且,目前我大梁无名将可用,皇上定会依然重用督帅大人。”

说完这句话,极其善于揣摩钱贵妃心思的麻詹永,忽然觉得“大梁无名将可用”一句话有些不妥,忙纠正道:“其实,督帅大人就是一位名将,只是皇上还没有给予他足够大的兵权。”

钱贵妃满意地轻轻颌首:“本宫记得,右相的小女儿严玉婷已过及笄之年了吧,我看,她和珂儿倒是蛮般配的。”

麻公公奉迎道:“自从太子过世后,皇上一直没有确立新太子,但满朝文武俱是看好珂殿下,珂殿下荣晋太子之位是早晚的事儿。依奴才看来,如果珂殿下娶了右相女儿,确实是锦上添花。”

说到太子之位,钱贵妃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虽然珂儿胜算很大,但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太子过世后,皇上还有大大小小好多个儿子。那些个皇子,哪个不是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麻詹永忙给钱贵妃宽心:“娘娘尽可放心,皇上有好多皇子不假,但最有实力的,还是珂殿下。有娘娘运筹帷幄,再加上文有右丞相、武有督帅大人的鼎力支持,这太子之位么,非三殿下莫属。”

……

沐府女眷们相继走进大理寺牢房,令人意外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董氏不见了。

牢房内阴暗潮湿,散发着刺鼻的霉味。进了牢房,卉儿正想给小姐沐芸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栖身,忽然从身后窜出一个胖妇人,猛地扑向放在墙角的一卷铺盖,一把抱住,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

卉儿定睛一看,原来这间牢房内只有这一卷铺盖,地上铺着的,是几张破烂得几乎成了一块块碎片的草席。

这妇人是沐府里专事杂务的侯婆子,平时毫无存在感,今天怎么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抢起了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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