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些南人弄的祠堂。”看清眼前的房屋样式之后，紫蛇人淡淡道。

“祠堂？”红蛇人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称，一旁的紫蛇人见状，只得给他慢慢解释起来，“就是给死人放牌牌祭奠用的，每到一定日子，这些南人都会来这里祭拜。”

“这个祭拜有什么用吗？”红蛇人问道，紫蛇人显然没想到同伴居然如此呆愣，顿了一下开口道：“就是和咱们蛇国祭拜妖神一样，哪有什么用。我反正是不信的，这么多年也没看到有谁得到妖神赐福了。就是那些教会里的大主教们喜欢说自己得到妖神启示，才会有如今实力，地位之内的。”

“去看看吧。”红蛇人有些意动。

两人来到祠堂前，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周围的杂草也被人清理过，没有先前小路上的那般杂乱不堪。

步入祠堂后，烛火摇曳，二人看着四处都是竖长方形的神龛，紫蛇人随意的拿起其中一个神龛，红蛇人见状开口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别人的祖辈。”

紫蛇人却不以为意，“什么祖辈，你还真相信会得到保佑啊，就说我现在，我都不指望我家里那老头死了能保佑我，我这两年赚的钱比他一辈子还多，还靠他保佑。”

说着，紫蛇人边打开手中神龛的龛门，刚一个林字映入眼中时，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来人正是先前准备来为孩子求福的男子，男人刚进来便看到两个顶着蛇头的人在随意翻弄祠堂的神龛。

看着这两个蛇头，男人心里不禁有些胆怯，要不是住在这沿海城市，妖人见得多，要是那些没见过妖人的，指不定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妖怪。

虽然心惊，但仍是硬着头皮制止眼前人的行为，忽的，男人又看见那紫蛇人手中的开着的神龛之中第一个大大的林字，一下就怒火上头起来。

男人冲过去就欲一把夺过紫蛇人手中的神龛，紫蛇人这时也回过神来，他还以为来的是什么官差呢，一看只是个不懂武法的农夫，不禁发出鄙夷的嘲笑。

紫蛇人只是稍稍将手往身后移动，男人就抓了一个空，随后又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拳就打在紫蛇人脸上，这下可让紫蛇人吃了一惊，这一拳打下来，对他来说根本没多大力，只是让他觉得耻辱，他没想到眼前的泥腿子还真有勇气敢打自己，手里的神龛也是重重的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男人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又抬起一手就要给眼前的蛇人再来上一拳。

只不过这次没能让他如意，紫蛇人轻轻松松的就握住他的手腕，微微发力，便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不禁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冷汗直冒。

紫蛇人又是一脚踹在男人膝盖骨上，依旧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男人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又迎来的紫蛇人几乎发狂的拳头殴打。

一旁的红蛇人见状连忙想过来拉开紫蛇人，不过却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红蛇人自知事况已经难以阻止，自己不过是新船员，才来不久，就连妖法也没有眼前人修习的久，于是匆匆跑到祠堂外，往船舶停靠的方向猛奔。

停靠在周边海面的船舶上也有人注意到一抹飞奔而来的黑影，仔细看去，发现是先前下船的红蛇人，又有三名船员下船来到滩前，“怎么了，你这么急匆匆的。”

“先前我下船的时候，遇到一个别的商船蛇人，他邀请我一起去喝酒，和他去了之后没想到他喝醉了就开始打人，我根本拉不住，我怕事态闹大，就回来喊人了。”红蛇人气喘吁吁。

“什么！”其中一名蛇人惊呼。

“哎呀，早说让你们不要下去了，再过几天没什么事就能回去了，这下还是出事了。”一名年纪稍大的蛇人叹道。

“咱们还是先去把人拉回来吧。”最后一名蛇人开口道。

“好，我带你们去。”红蛇人又朝来时路回转，三名蛇人跟在他身后。

等到红蛇人再来到祠堂时，紫蛇人还在挥拳，只是没先前那般急促了，时而就给身下人来一下，众蛇人赶紧将紫蛇人拉起来，再看身下的男人时，早已是一副血肉模糊的面庞。

“怎么办？”红蛇人担忧道。

“能怎么办，先给他送回去吧，又不是咱们船上的。”老蛇人开口道。

众蛇人也纷纷点头，几个人抬着紫蛇人便回商船。

大开的祠堂门内吹进阵阵寒风，将里面的烛火吹的不停闪烁，在默默的微光中，一道人影缓缓从祠堂后面露出头来。

他是刘家老三，别人都叫他刘三，按照规矩，每隔一段时间一家出个人来祠堂看守管理，不过祠堂里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人，他也在祠堂内部打了地铺小睡。

这半夜里，忽然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起初没在意，继续睡觉，后面一声惨叫让他一下立起身来，提着胆子往外探头看，就看到祠堂中央，两个蛇人正在毒打一名男子，那男人好像是林家当家的，这林大当家的农户人一把子力气，可比自己力气大多了都被这样打。

没敢多看，躲在后面不敢露出动静，生怕自己也挨打，先前又听到几个蛇人的对话，确认半天没声后，这才壮着胆子出来。

看着地上的血人，刘三也不禁感到心惊胆战，连忙去村落里将众人唤醒，领着一大批人来到祠堂，众人看着这一幅惨剧，也是议论纷纷。

“这群蛇人也太胆大妄为了，把人打成这样，这还活得下来吗？”人群中有人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平日里这些妖人就趾高气扬的，之前去过一次镇上，那里的妖人一个顶一个瞧不起我们南人，没什么事，我是再也没去镇上了。”

“这该怎么办哪，林家就这一个劳力，这下可苦了林嫂子。”

“我听说，她家孩子还病着呢，看了医师都还没好，估计林家当家的这晚上也是来求福的，这下可好，都不知道林家这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话音刚落，人群便让开路来，只见一妇女凑上前来，正是林家媳妇。

妇人一看眼前的惨状，只觉天塌一般，双腿失力，一下软在地上，“当家的！”一声尖利的惨叫从妇人口中发出，随后眼泪便如流水一般直流而下，滔滔不绝。

“当家的，你出事了可让咱娘俩怎么过啊。”妇人伏在地上哭述，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心伤。

“都散开，都散开。”一老者驱赶着周边聚拢在一起的人们，走上前来，看到眼前一幕，“大伙先凑点钱，去城里请个医师来，兴许还有点活路。”

“刘三，你去。”老者回头看着刘三道，刘三一愣，连忙答应，毕竟今天是自己当值，出了这档子事，虽然自己阻止不了，但或多或少心里还是埋上一层阴霾。

从人群中离去，刘三便直奔镇中。

蛇人们也早就回到商船，将紫蛇人送到原本的商船，又将经过讲给船长后，他们就离开，只留下酒醒的紫蛇人。

看着面前面色沉重的船长，紫蛇人一下就感觉大事不妙，“船长，你，你听我解释....”，紫蛇人急忙道。

没给他机会，船长开口道，“你也来咱们船两年多了，船上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是不惹事是最基本的，你现在可好，惹事了不说，还在这么关键的结点。这事可大可小，要是那人被你打死了，那这事情可就大了，要是没死，赔一笔钱就算完事。”

“要多少都算在我头上，船长，就放过我一次。”紫蛇人连忙开口。

“放过你？这我可说了不算。”船长回头，派出一名蛇人去探探情况，随后又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你能有多少钱，你们这些船员水手我一个个都门清的很，能攒下什么钱，赚的都被你们挥霍出去了，现在我们马上要返航了，要是这人没事，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出海了，如果出事了，我们就得再多留几天，等马城的利欲大人过来处理。”

紫蛇人闻言不禁一阵失落，他又盼望出去探查的蛇人能带来好消息，醉酒的时候自己下手并不知晓轻重，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不过据刚刚别人船上的那几名蛇人说来，看来情况是很糟糕了。

祠堂前，众人翘首以盼的医师也终于过来，在这黑夜里，没几个年轻医师愿意过来，在刘三的苦苦哀求下，才有这么一位年长的老医师心软来看看。

看着围观的人群，老医师也不由得叹一口气，从他走夜路来的时候，他就能预料到结果，这么多年了，见过多少救不过来的病人，尤其是像这样的黑夜里，多半是出了大事，来了也无济于事，每一次都是这样，带着希望的人来把带着绝望的医师请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