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五五重重的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一旁的小猫还和先前一般昏睡，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不过困意袭来，还是待到明日再去问问医师吧。

清晨不是自然清醒，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的巨吼刹那间将小五震醒，并感受到阵阵头晕目眩，同时身前多出一道人影，小五这才感觉好受些。

摇了摇头，这种昏乱的感觉可真不好受，要知道他现在都已经是三品武者了，居然还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待到清醒些许再抬头看去，白伯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侧，一道罡气将二人格挡在中央，白伯身前则是仰天长啸的小猫。

片刻后，小猫停止嚎叫。

这时房门也被推开来，林知南的身影跃入眼帘。

“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声响？”林知南疑惑道，“我正准备找殿下汇报昨日的情况，来到门前时，忽然一声巨大的灵力波动从你们房中传来，还好我用文符封住了屋子，不然怕是又惊起一阵恐慌。”

说完，林知南环视屋内一圈，目光定格再桌上的小毛团身上，“不会...”林知南的声音带些许不可置信，回头看向小五，再得到小五的肯定之后，也是研究起眼前的小猫来，浑然忘记了先前过来的主要任务。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隔壁睡得正香嘞，忽然就感受到你房间里的异动。”白伯也是问道。

“不知道啊，就是之前在中南州寻到的那一份妖法，昨日夜里，小猫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把那毛皮纸生吃了，然后就昏睡过去。”小五也是头脑发懵。

林知南将小猫提起，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将其搁置一旁，开始说起正事，“殿下，昨夜里你拿来的清心经很有用处，这两万箱妖丹处置有望啊。”

看着林知南的笑颜，小五也觉得开心。

林知南一边将清心经递回，一边开口问道：“殿下，这清心经从何而来，我在各处都未曾见过此等妙法，虽然功效简单，不过却是效果明显。”

小五将来历告知之后，林知南沉默片刻，缓缓出声道：“看来也是一道缘法，这清心经被用于此处好似早有预料，也许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

偏头望向窗外，只见晴空一片，万里无云，看着湛蓝的天际，林知南似乎看到什么不同，像是与人对视，目不转睛。

小五顺着看去，却是什么都没发现。正当他疑惑之时，林知南又回转头来“早已注定又何妨？起码我现在做的正是我愿意做的。”

“过几日，就在虚平镇销毁这些妖丹！让这些妖人看看我大雨的决心。”

新升的朝阳如往常般照耀，洒满人间的光热，有人身心皆暖，有人气急燥然。

之前要求的保证书迟迟未送来，林知南早有预料，先前第一次缴丹时那些商贩联名的保证书没有蛇国官印根本没有任何效力，现今让他们交正式的保证书，却一个个都没了人影。

石江，一条从内陆通往南海的江河，流经花城，增城以及其他几城。

江面上，一艘艘帆船停靠，不断有蛇人上船，待到无人再上之后，船舶扬帆起航，看着渐行渐远的岸边，蛇商负责人倒有些怅然。

“咱们就这样离开了。”

“哼，事情还没完了，咱们损失那么多，一定要让这群南人还回来！”利欲看着江面上掀起的水纹沉声道。

周遭的不少的妖商也是望向这一片曾经奋斗多年的土地，如今一别，就要回到故国，估计此生再也不会回来。

“那皇使要是发现咱们都没上呈保证书就走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有妖商担忧道。

“能出什么事，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鬼地方了，管他的保证书。”一旁的同伴冷声道。

舟群远去，在远方的江边再也难以看见，只见那一抹高高扬起的白色船帆微微浮现。

销毁妖丹的安排传遍整个越州，众人只叹地点在增城虚平镇，不能前去亲自观看，各国妖人们得知消息也是心思浮动。

两万箱妖丹，倒要看看这些南人如何处置。

小五没有看到林知南有安排文人组建换灵大阵的举动。

虚平镇靠石江，下游便是南海，林知南每日就在江边观潮，小五也不理解这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只知道林知南日复一日，不知疲倦。

销丹前一日，林知南如往常般驻足于江边观看，一旁的小五也是百无聊赖的看着平静的江面。

“江边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小五不解。

林知南笑笑，“是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文人武人都一样，只有找到自己的道才能成为五品之上，我的道就是水之道，自然喜欢看这一片汪洋。”

“水之道？”小五喃喃。

“流水不争先，滔滔不绝也。”林知南又转身，“殿下，该当早回歇息了，明日就是销丹之日，可要养精足神。”

夜晚又临，南边白日里盛开的栀子花，遥遥望去，虽闻不到那抹芳香，月光之下，却更显皎洁，月亮越过花儿枝头，悬挂天空。宁静的夜晚，月有心事越南栀。

日升月落，新生的太阳又将光热洒满人间。

虚平镇浅滩前，一座礼台早早被搭建，东越所有官员坐于台上，观看这一处销丹大戏，不少妖人也前来观摩，以他们之见，想要一次性销毁如此多的妖丹，简直是匪夷所思。

尽管他们也害怕虚平镇发生灵乱，不过看到整个东越所有官员齐聚一场，也是放下心来，毕竟这群官员里贪生怕死的可不在少数。

待到日上三竿，阳烈之时，众人皆觉燥热不止，只见林知南位于前列，在他身前是数不清的丹箱，林知南缓缓张口，一个深蓝色的内丹被吐出，悬于半空，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这就是地师的内丹吗？”围观观众皆是惊叹不已，文人五品之后能结内丹是所有南人都知道的，只不过基本上一生中没有人能够见到，在场不乏有各大书院的学子，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心生向往。

“这才是我辈文人向往的境界目标啊。”有人感叹。

“一颗灵丹藏于腹，抬手之间可翻天。”南洲众人皆是心生出一抹自信。

至于来自西洲的妖人，也是同大部分南人一般从未见过这一幕，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幕虽然足以令人惊叹，却也仅限于此，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今日林知南如何处置这么多的妖丹。

“投丹！”林知南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先前驻足两侧的兵卒立马上前，将一箱箱妖丹打开，倒入海水之中。

又见湛蓝的宝珠飞向海面，吸起一道水柱，犹如水龙卷一般，初时只有一人高，随着妖丹的不断投入，水龙卷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浅滩前众人都可以清晰可见，水龙卷上的水流流动，表面的水流似乎流动平缓，其内部旋转的水流又好似急切汹涌。

在投入一部分妖丹之后，众士卒又急忙退开，将人群往远处驱赶，达到一定距离后方才停止，而先前悬于海面的水龙卷，尾部的水旋忽然扩大，一下席卷大半海滩，将所有的妖丹全部卷入水柱之中。

刹那间，水龙卷再一次扩大，直达天际，试比天高，遮云蔽日，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之人无不震撼，此情此景宛若天罚，岂是人力所能及。不少官员站起身来，仰望着这一道似有席卷天下之势的天灾，只觉壮阔异常，摄人心魄。

“壮哉，文昌南洲！”不知何时，一处书院的学子出声道。

南洲众人闻言也是齐声喝道，“壮哉！文昌南洲！”洪亮的声音的遍布了整个虚平滩前，一声盖过一声，与这浑天一色的水柱相互交映。

随着水柱的增大，林知南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不敢分出半点心神。在听闻到这一声声不绝于耳的呼喊之后，又忽的展出笑颜。

原先半空中的宝珠此时正位于水柱中心，与碧蓝的海水混融一起，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原先湛蓝的宝珠，在这汪洋之中，时不时变成灰色，转眼间又换回蓝色，一直循环往复。

远观的小五看得清清楚楚这宝珠变化的一切，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悲怆，似乎所有要完成理想的人都是这样，必须要失去，也许是生命，也许是家庭，也许是未来，结局还不一定成功。

妖丹里的浊灵太多，全部被裹挟在这海水之中，于是便形成了这遮天的一幕，内含的浊气越多，所吸取的海水就越广。

清心决，清心决。不过是清净自身的法决，如今却被用于销毁妖丹。浊灵入丹，再被清净，循环往复。

小五看着那道孤独的背影，又想起他说过浊灵的种种弊端，此时又毫无保留的献出内丹作为洗涤换新的容器，不仅是放弃了未来，还有可能毁了现在。

地师，地师，何为地师？心系故土爱不弛，甘当蜡火可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