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黎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祁煜给她看过的那些照片。

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就只剩下那些零件，这个人还是她的血缘至亲。

冲击太大了。

黎漾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宝宝，你在哭吗?”

黎漾抹着眼泪，打开了门。

江衍端着一杯安神茶，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所以泡了安神茶给你。”

黎漾感激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江衍看着她水润的红唇，凤眸中飞速掠过一丝病态的占有欲。

黎漾还在感激，“谢谢。”

江衍把空杯顺手放在桌子上，起身抱住了她。

他柔声道:“想哭就到我怀里哭。”

一句话又把黎漾的泪腺勾出来了，她倒在江衍怀里，又哭了起来。

江衍不断抚摩着黎漾的后背。

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黎漾的床。

一米五宽，两米长，上面铺着柔软舒适，花色可爱的四件套。

他想，那张他花了一千万的床，和这张床比起来，会有什么区别?

总之，这个晚上。

他想——

***她。

他从来不是什么温和良善的少年。

从三岁起，他就习惯了和各种毒虫蛇蚁打交道，他觉得自己除了有一副人的皮囊，他更像是它们的同类。

这些动物，比人类可爱多了。

它们简单，直接，不喜欢谁就咬谁，想得到谁就穷追不舍。

有一种眼镜王蛇，雄蛇如果求爱失败，会直接把雌蛇吃掉。

这种极端又变态的占有欲，江衍很喜欢。

喜欢的人，不就要不择手段得到吗?

听着怀里的美人姐姐的哭泣声渐渐趋于平静，江衍低头，捏起她的下巴。

“宝宝，我也好难过。”

他的声音像是魔咒，“从此以后，我也只有你了。”

“宝宝，让我吻你，好吗?”

他的眼睛，澄澈，干净，像是一块在海底中沉睡千年的琥珀。

诱人，魅惑。

黎漾的意识忽然不清醒起来，她睁着雾气蒙蒙的水眸，不自觉地点头，“好。”

江衍立刻吻住了她的唇。

一开始他还怕黎漾反应过来，小心尝试，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黎漾也在笨拙地迎合他。

他眸光一暗，立刻加紧了攻势，手也将黎漾抱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揉搓进自己的血肉里。

黎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只觉得那一刻，刚才的一切痛苦，煎熬，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愉悦，渴望，炙热。

她同样也想要江衍。

“宝宝……”

江衍低低地叫她。

“我好爱你。”

他把她扑倒在床上。

一面吻她，一面关掉了台灯。

他用唇细细描述着黎漾的轮廓，诱哄道:“乖，说爱我。”

黎漾眼尾洇红，一滴生理泪缓缓从眼中滑落。

“江衍，我爱你。”

窗外清冷的街道，忽然飘起了大雪。

气温骤降，田字格的玻璃窗结起了冰霜。

全世界都好像被这无边无际的大雪笼罩，一切文明摧枯拉朽。

仿佛末日降临，蔚蓝色的星球只剩下这小小的天地温暖如春。

一只散发着热气，修长冷白的手，按在了玻璃上。

玻璃四周的冰凌迅速融化。

黑暗中，黎漾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江衍……”

“我们这样子，是不是不好?”

江衍吻去她的眼泪，“我是你的男人，没什么不好。”

“乖 ，别那么紧张……”

当黑压压的天幕透出第一道曙光，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黎漾累得昏睡了过去。

她睡着的样子恬静又明艳，乌发红唇，羽睫卷翘。

白嫩如藕的肩膀从被子里露出来一些，上面紫红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江衍也累到趴在床上。

累，可是满足，极致的愉悦。

原来那件事……

是这么快乐。

江衍禁不住勾起嘴唇笑了笑。

床头柜上，本来有一面镜子。

昨天被床晃动到，镜子歪了过来，正好对着江衍。

少年略长的碎发被汗打湿，五官精致又妖冶，眼中鲜活的欲望还未完全褪去。

看上去像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身材高大纤长，宽肩窄腰，却又不是男人感，是带着少年感十足的纤薄和清爽。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一节劲瘦的腰身，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昏暗的晨光中，一只形状诡异，金光闪闪的虫子，贴在他薄白的皮肤上，栩栩如生。

江衍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腰。

然后，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一盒东西，接着，他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很大的镜子。

他把那盒东西打开，里面是粉一样的东西。

对着镜子 他仔仔细细地用粉，把腰身上那只虫子，涂抹遮盖住了。

这只虫子并不是纹身，而是专属于蛊王的，与生俱来带来的一种奇特的胎记。

担心黎漾会起疑心，所以在黎漾家住下后，他一直很小心的，每天都用自己的特制粉末把这块胎记遮住。

江衍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没错，之前黎漾一直梦到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他一直都是操控梦境的高手。

不过在黎漾的梦中，他把自己的形象，改得更高大，也更年长一些，更接近他二十几岁的样貌。

本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黎漾搅合到分手，没想到收效甚微。

还好宋文景自己作死，给他来可乘之机。

不过……

也不算完全没有用。

在那些与黎漾夜夜缠绵的日子，现实中的他，同梦中的自己，有着同步的快乐。

江衍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后，他不需要卑微又阴暗地，只敢在黎漾的梦中与她缠绵了。

现在，她已经完全属于她的了。

遮完纹身后，他再度走进黎漾房间，迫不及待地爬到她身上去。

黎漾被他弄醒了，她困得睁不开眼，“别，别闹。”

江衍哪里肯定听，“乖，我还想。”

……

……

……

从日到夜，斗转星移。

一连三天三夜，黎漾几乎就没穿过衣服。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当中也有过几分清醒想拒绝江衍，又被他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