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办公室。

祁煜打了半天电话，说得嗓子冒烟。

挂掉电话后，坐在对面的陈世鹏十分贴心地递上一杯茶水。

祁煜也没客气，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

陈世鹏对着他挤眉弄眼，“队长，你还说对里小姐没想法，人家的私事，你也这么热心啊。”

祁煜在他头上狠狠打了一下，“你的想象力也就这德行了。”

“我们在查案，对重要当事人要留下好印象，这样对方才会信任我们，才会知无不言。”

陈世鹏惊讶道:“你还是觉得黎国邦和陈红凤的死，有内情?”

“嗯，我的直觉就没错过。”

陈世鹏当然知道他的能力。

祁煜上警校的时候，就有天才的美称，正式入职后，破过不少大案要案。

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陈世鹏好心提醒道:“但是你也要做好什么都查不到的准备，上头也不会让我们在这一件看起来就很寻常的案子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我知道。”

祁煜摸了摸胡茬。

这是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黎国邦这人身上的槽点太多了，所以我们肯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要是横死肯定能挖出来点什么。”

“但是陈红凤呢?真的没什么疑点吗?”

祁煜转身就走，“这个女人，我得再查查。”

————

黎漾一整天都没出屋子。

中午，江衍做好了饭，怎么敲门，她都没有回应。

晚上，江衍又做了一桌子菜。

黎漾推门走出来了。

江衍面露喜色，刚想说话。

黎漾却目不斜视，走到大门口，拿了一个外卖。

然后，她再度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江衍的心都凉了。

黎漾冷冰冰的脸，视他为空气的态度，比杀了他都难受。

明明在今天之前，他们都还很好，怎么就忽然变成了这样呢。

他呆呆地在餐桌前坐了两个多小时，一直不停地在手机上搜索情感话题。

等到饭菜都凉透了，他才下定了决心，站起来走到黎漾房门前。

“宝宝，宝宝。”

江衍的声音无比卑微，“我错了。”

里面没有声音。

江衍继续道:“我妈妈去世了，我很没安全感，所以这几天，我对你的依赖比往常要严重很多。”

“我很怕你有了别人，就没那么在意我了……”

他越说越可怜，眼眶也红了。

门内一阵响动。

旋即，门开了。

黎漾正看着他，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江衍，我当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是你女朋友，你也要相信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肯定是高于其他人的。”

江衍忍不住问道:“高于辛棠吗?”

“……”

黎漾语塞，“你怎么总和辛棠比，我说了，友情和爱情不是一回事。”

她很奇怪，江衍在其他事上很聪明，怎么反而这种三岁孩子都懂的问题，他好像很难理解?

“我只能说你和辛棠对于我一样重要，没有高低，你要是非要我选择一个，那我只能认为你没事找事，我会生气的。”

江衍没敢反驳她，好不容易她缓和了，他不想再惹她生气。

可是他觉得，任何感情的产生都和多巴胺有关，既然都是激素的作物，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当然爱你，可是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为了你就活成孤岛，不社交，不出门，不工作。”

江衍把一句“为什么不能”死死咽了回去。

刚才他浏览的情感话题里说，女朋友如果有意识和你缓和关系，这时候千万不能再挑起任何冲突。

无脑附和她就是了。

“对，你说得都对。”

江衍眉眼低垂，一副温良恭顺的模样。

黎漾看他这副样子，禁不住一阵心疼。

她主动走上前拉住江衍的手，“你不太懂这些人际处理的问题，没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

“那今天的事就过去了，我不生气了。”

江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好。”

“那我们去吃饭吧?”黎漾问道。

解决了危机，江衍又开始厚脸皮起来。

他一脸委屈地模样，“宝宝，刚才吓死我了，我想要你吻我。”

黎漾面色一红，“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但她还是顺从地搂住江衍的腰，仰头亲了过去。

他们忘情地吻了很久。

黎漾觉得她像是掉落进糖果王国，嘴里满是甘甜和上瘾……

两个人搂抱着，彼此都不舍得分开。

忽然，黎漾想起来一件事。

她马上站直了身子，“差点忘了，这群人跑来管我要钱，我觉得不是无缘无故的。”

“肯定是宋文景或者欧阳若若，故意给我找事，否则这群高利贷怎么知道我辞职后拿到三百多万，这俩渣男贱女，真是气死我了！”

江衍马上问道:“你想怎么做?我们去找他们算账，好吗?”

黎漾哼了一声，“我们也没证据。”

“何况去找他们，也就是吵吵架，加上没证据不占理，搞不好被他们嘲讽。”

江衍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那就偷摸找机会揍他俩一顿。”

黎漾笑弯了腰，“我还有个更狠的主意。”

她当即在网上下单了一堆东西。

又去外面的杂货店，买了捕鼠器等。

回来的路上，江衍忍不住问道:“你想干什么?”

黎漾顺手捉住了一只虫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新买的容器里。

“我从网上买了一堆蟑螂，再准备抓点老鼠和蛇，一股脑全放宋文景家里去。”

“他阴着坑我，我也阴着报复他，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黎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恶趣味。

“哈哈哈哈，这混蛋最怕蚊虫鼠蚁的了，我放一堆在他家，还不得把他吓死?”

黎漾说得眉飞色舞。

江衍也忍不住笑了，他歪过头，在黎漾脸上亲了一记。

“你好毒，我喜欢。”

这句话黎漾也说过他，现在他原封不动地还给黎漾。

黎漾笑道:“我现在觉得咱俩简直是一对恶毒反派。”

“嗯，雌雄大盗，贼公贼婆。”

江衍觉得很高兴。

果然他骨子里流淌的，是阴暗的血液。

和心爱的人一起干坏事，这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