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饭后季宴泽看着许层收拾餐具，因为开了窗，房间内的酒味慢慢散了，飘进来些楼下花园玫瑰的香味，他抬了抬手，不仅酸还痛。

“层层。”他轻轻的喊了一声。

许层的动作一顿，季宴泽总是爱这样亲昵的喊他，如果是以前许层会觉得甜蜜，但现在他说不出的感觉，很复杂，但确定的是没了以前的感觉。

“你还有事吗？”他回应道。

季宴泽微微起身，他伸着不易弯曲的手臂去够许层的脖子，却被他侧着身子躲开，男人的眼睛暗了暗，顿了几秒后悻悻的把手放下。

“你脖子上涂药了吗？”

昨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许层抓紧了衣摆，声音却听不出情绪，他说：“还没有，等一下涂。”

“...好，身上的痕迹也记得涂一下。”

“对不起，我昨天伤害了你，如果你还生气可以再打我几巴掌，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再偷偷哭，很伤身体。”

“我已经让韩辞接泡泡去他那里待几天，这几天你可以轻松点，好好休息一下，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但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许层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回头，“什么？”

“我身上一股酒味有点难受，我手不能沾水，家里没有别的男人，你可不可以帮我洗一下澡？”

见许层慢慢变得温怒的脸，季宴泽连忙又补了一句，“就这一次！我保证。”

许层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你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给你洗澡对吧。”他一个抱枕扔了过去，“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你想得美！”

这个混蛋，一直在得寸进尺，先是扶他起来，再是喂他吃饭，现在还让他给他洗澡，简直无耻！

亏他还因为昨天的事对他有歉意，他刚刚就应该多扇他两巴掌。

季宴泽被抱枕砸中脸，整个人更加狼狈了，头发一瞬间乱糟糟的。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许层，哪还有往日外人面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层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前面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你信我。”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难做，只是实在太难受了，你不帮我我就发臭了，还有我的头也好痛啊。”

“我又没让你去喝酒。”

活该！

“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

“除了离婚和离开！”季宴泽又说。

许层：“......”

他不说他也知道。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走了。”

“层层...”季宴泽还想跟他商量。

许层被他喊的突然有些烦了，少年的表情变得恶狠狠的，“闭嘴！”

“砰！”门被用力关上，许层离开了。

季宴泽收回视线，眼睛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男人就这样坐着，直到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

季宴泽点开手机免提，他的语气很不好。

“林执，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要来打扰我吗！？”

那头的林执抹了把冷汗，“季总，我实在是找你有急事，有份文件必须要你签字。”

“签不了。”

“什么？您不在A市？”

“手废了。”

“？”

林执一开始还不信，等他带着文件亲自来了之后发现季宴泽确实没骗他。

他差点没认出来人。

“季总，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林执看着眼前头发乱糟糟，表情憔悴，眼神幽怨，手还包成了粽子的人，惊讶了好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季宴泽明显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在属下面前这副样子让他觉得有些丢脸，于是他冷着脸让林执放下文件，然后赶紧滚蛋。

林执干笑两声，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季总，其实也不是很急，您要是实在不方便也别勉强，可以等过几天方便了再签。”

“我脑子又没傻，用你说。”

“哈哈，那当我没说，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等等。”

林执连忙回头，笑嘻嘻的，“季总您说。”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林执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立刻拍胸脯保证，“您放心，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

“滚吧。”

“好嘞！”林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消失在了门外。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季宴泽有些烦闷，宿醉让他的头还有些疼，他在西装外套找到了打火机，然后有些滑稽的点起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又开始想许层了。

以前许层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缠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小孩子那时候没心没肺，就算他表现的极其厌恶也不在意，过了一晚又笑嘻嘻的凑上来，那时班里的同学都说他有个甩不掉的小跟班。

后来上了初中，他去了一间新的学校，许层很难过，哭着吵着闹了很久，许海州心疼小儿子，于是来找他商量让他留级，多上一年六年级。

这件事不知道怎的传到了许层耳里，小少爷很生气，板着一张脸让许海州打消这个想法，他说他会努力学习然后申请去哥哥的学校上小学，而他不需要因为这个留级。

他当时觉得有些可笑，小少爷小时候就爱玩，脑子还不太好使，就凭他那点成绩想通过转校的考试哪有那么容易。

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天之后他的小尾巴就不见了，许层不是说说而已，他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刻苦学习，就连晚饭也是匆匆吃完。

没了许层跟在屁股后面的日子，季宴泽轻松了不少，偶然一次开始迷上了打篮球，这是逃避那个家的好办法，于是放学后他经常很晚回家。

就在五月的某一天，许层很开心，他蹦蹦跳跳的跑到自己身边，说申请通过了，剩下的三年小学可以到他的学校去上课。

他当时很想说其实换个学校让许海州开口说一句就好了，以许家当时的实力，无非是花点钱的事。

可许海州没帮他，大概也是觉得许层只是一时兴起，况且公立的初中不如贵族学校舒服条件好，许层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他一点都不想让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