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爆开，血肉混合物黏糊在车身上。

风沙中，闪烁的灯光迅速靠近。

戴着呼吸面具的众人手持轻型枪械，逼近此地。

“确认击杀。”

“检查周围。”

众人手持改装过的手枪，防御姿态围绕越野车检查。

“发现幸存者一名，但是他中招了。”

为首之人走到车前，抹了抹车玻璃，看见了呆滞的宛澜。

“看来活不了了。”一个队友摇头。

为首之人没有肯定他的话。

但是他也没有反驳，只是下达命令：“不管他，继续寻找眼珠，能不能只能活看他自己了。”

众人正要离开此地，一人忽然说：“少校，有目标在接近我们。”

“方位。”

“不行，感知不到。”那人似有些急切，透明面罩下，汗水流进他那对无神的双目，“以太很紊乱......目标不止一个。”

齐思皱眉，摸出自己口袋里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子。

“吼！！！”

低沉的牛叫震耳欲聋。

不用下令，枪声四起。

......

再次回到昨晚梦见过的地方，宛澜没有看见昨晚的异象。

这片星空天地没再见那些人影。

他低头打量自己，不着片缕。

颇有种返璞归真的纯洁感。

“好久不见。”

熟悉到恐怖的声音让宛澜愣了一瞬。

转过头，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脸是如此稚嫩，将宛澜的记忆拉回到了十六岁的少年。

“......你是谁？”

明明对面是自己，明明对面就是“宛澜”。

可是这张熟悉的脸却让宛澜久违地感到了一瞬的恐惧。

“别害怕，我不是你。”少年微微一笑，“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白朔。”

“这是哪？”

“梦。”

“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宛澜忽然放松下来。

刚刚看到那个大眼珠子属实给自己吓了一跳。

“也快了，外面的时间可是在正常流动。现在的话，那些特异局的人已经在交战了。而且你的身体已经受到了攻击，外面就一个准A级的觉醒者，就算你现在不死，等他们没了你也会死的。”

“那我得赶紧出去跑路。”宛澜看看四周，发现无路可走，又使劲掐自己的大腿，结果一点不痛。

“没用的，这是你的梦，但是你掌握不了他。”白朔说。

“那你可以？”

“我也不行。”

“......”宛澜躺倒在地上，“所以我只能等死？”

“也不一定。”白朔忽然蹲在他身边，“你掌握自己的梦不就好了？”

“怎么做？”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非要现在谈人生理想这种哲学问题吗？”宛澜偏头，对上了白朔星尘般的眼眸，“我只知道再不出去我以后就没机会再谈人生理想了。”

“我可没在逗你玩，这和你能不能掌握自己的梦有关。”白朔露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笑，“梦是心灵的写照。”

“哈？”宛澜自嘲一笑，“那我应该梦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而不是跟你在这里闲谈。”

“你应该梦到你的前世，那个叫地球的故乡。”

宛澜瞳孔一缩。

“你太谨慎了，居然在怀疑我是不是什么侵入你梦境的觉醒者。”白朔表情受伤，“我不是你，可我知道你的一切——即使是读心的觉醒者也不会知道的一切。我有和你完全一致的记忆。”

“说起来。”

白朔站起身，走到一边，看着远处的黑暗。

“你真的还会梦到前世嘛？”白朔说，“恍若隔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对吧？你知道那些并非虚假，可是当你接触到这个世界，你还是有过一丝怀疑，地球真的存在嘛？”

“是缸中之脑的虚幻？是精神错乱的编造？”

“你再看看你自己。”白朔转过身，眼神怜悯，“现在的你和你记忆里前世的自己有一点相似嘛？你现在有几分，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伙子相像的地方？”

“你记忆里的自己没有接触过多少危险。为什么你会那么警惕？为什么你在这个世界人感受不到任何的信任？”

“前世的宛澜被困在暴雪山庄里，面对危险只会胆小到迫不得已再反抗。可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帮助方远弄死那些被【七宗罪】改变的人渣的嘛？”

“宛澜，你已经是个异类，是个怪物了。”

“......”

句句触及灵魂。

宛澜眼神呆滞，像是在思考白朔的话。

隔了很久，宛澜才开口。

“你说的对......我记得以前的自己，怯懦、优柔寡断、没有主见......可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变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已经不是我了。”

“没关系。”

“你只是太累了。你没有成长的过程就已经长大了。”白朔再次蹲下，将手覆盖到他的头发，“没关系，只要你还记得自己就行。”

“睡一觉吧，小澜......睡一觉起来，你还是原来的你。”

悠悠转醒，宛澜睁开眼依旧是那片星空。

有什么变了。

宛澜轻松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醒了。”白朔假装看看自己没有手表的手腕，“睡得挺好吧？”

宛澜眨眨眼：“睡得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正事儿吧。”

白朔盘腿坐到他对面。

“你的身体已经可以容纳以太，也就是说，你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污秽】。”

“等会！”宛澜大声问，“【污秽】？”

“没错哦，你体内根本就没有【诡秘】，你体内的是【污秽】。但是这个【污秽】被你吸收了。”

“可我不记得我有接触过什么【污秽】。”宛澜记得很清楚，自己遇到的第一个超自然事件就是【诡秘·七宗罪】。

而且【污秽】可以被控制的嘛？宛澜记得自己查询的资料和说辞都是，【污秽】无法收容，吸收了【污秽】的觉醒者会死。

白朔知道他所想的一切：“你不会死，这个【污秽】和你已经形成了共生关系——就像是‘毒液’那样，你两已经无法分开了。”

“同时，你可以控制【污秽】的那份力量了。”

宛澜表情茫然。

“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白朔啪一声，将双手合十。

宛澜的身边升腾起黑色的玄妙迷雾，而白朔身边的则是暗黄色的迷雾。

“我给你的能力取名【玄黄】。”

关于【玄黄】的一切知识醍醐灌顶似涌入脑海。

【玄黄】的力量非常简单。

付出一定代价，施加概念。

什么概念都可以施加！

它没有上限。也就是说，宛澜可以付出代价，施加“死亡”概念直接消灭一条生命，又或者施加“消失”概念，直接清除！

“想的太美了。它现在可达不到施加‘死亡’概念的水平。”

“【玄黄】这个【污秽】的力量并不完整，你要加强它。比如你想要的‘死亡’概念，它现在可做不到，你需要找到有对应效果的【诡秘】或者【异物】壮大它。”白朔浇了盆冷水，“而且，代价怎么办？用你自己的生命？肢体？如果你想要使用【玄黄】，你不仅需要充足的以太，还需要可以充当代价的东西。能作为代价的无非还是【诡秘】这类东西。”

“不管怎么看，你都需要大量的【诡秘】或【异物】，哦，【污秽】也行。”

“那我现在岂不是啥都做不了？”宛澜嘴角一抽，“我一会咋办？外面还有个不知道啥玩意在弄我呢！”

“你现在可是获得了一个超厉害的技能诶，别那么沮丧嘛~”

“可我一会醒了就要面对一个大boss！除了魂系游戏，没有哪个刚创号的会在第一战面对那种不匹配实力的家伙吧！”宛澜控诉，“好比你现在给我一本绝世秘籍，吹得天花乱坠也也没用，因为刚出新手村就顶了红名被高手追杀！”

“放心，我怎么会看着你送死呢？”

白朔再次伸出手。

“我已经为你支付一次代价。现在你的基础身体素质达到了B级力量型觉醒者的水平，同时，你的精神力也达到了B＋级精神型觉醒者的水平。”

“现在，去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