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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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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金蝉脱壳

曹家有军功,朝廷一时离不开,不可能为立个太子,如剪除太师一样除了曹家满门。

再说曹家人知进退,又忠心。皇帝还舍不得动他们。

只能委屈李嘉,打出生他就没有入选太子的门票。

“你猜贵妃现在是什么心情?”李珺幽幽问凤药。

“恐惧多于欢喜吧。”凤药说。

“那你是不是该出场了?”李珺看了凤药一眼,对方点头脸上并无笑意,行个礼退下了。

自己没看错秦凤药,她心中早有打算。

这一次,就看她用不用得好这出“离间计”了。

凤药去趟春华殿,亲自送个刚调教好的宫女。

这辰光,贵妃该是刚从花园逛回来。

殿院内两人相遇,凤药向贵妃行个礼。

曹元心在日头下看着她,愣了下神,摇摇头,迈步要走入殿中。

“贵妃娘娘心中清楚这次是谁的手脚吧。”凤药轻声在她身后说。

贵妃立住,转头看着凤药,“你指的哪件事?”

“不管这次,还是上次故意造成你我之间误会,都出自一人之手,她的目的很清楚。”

“进来。”曹元心带头走入殿内,叫宫女们都出去。

大殿中安安静静,只有她和凤药。

“上次我的确急躁了。”这句话已是在向凤药道歉的意思。

凤药心中暗笑,元心高傲她是知道的,能说出这句来,已是屈尊。

“皇后私人物品,我退了,只留了几件喜欢的内库的物件,已经顶格了。”

都怨那只如意,就为着它,才让元心急了眼。

说到底不过是物件而已,物件上的“意义”是人赋予它的。

她却掉入了陷阱。

是她小瞧了这个闷声不爱说话的女人。

皇后一环套一环,把她套了进去。

还不是为着李慎?李慎读书和骑射都不如自己的儿子。

再说她母家为皇上立过多少战功,又多么忠心。

曹家人不交外臣,和原来的太师完全不同,深得皇上信任。

李嘉很有能力和李慎斗一斗。

“你的意思,此次上书请求皇上立李嘉为太子,是皇后的手笔?”

凤药没有马上回答。

贵妃沉思一会儿,虽着了妆,眼下的青却说明她没睡好。

估计曹家人全族都彻夜难眠吧。

“是谁背后伸手凤药不敢妄言,不过失了圣心,谁最受益大约跑不了就是谁做的了。”

贵妃深以为然。

皇上久不来春华殿了。立太子一事一直为皇上所不喜,这次沸沸扬扬,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她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有实证,但总要让她辩解的吧。

判决了死罪的犯人,也要录份口供呢。

她对凤药点点头,“多谢指点。”

凤药行个礼退出,走到门边又停住回头,“娘娘,上次的事都怨皇后。”

元心断无心绪点头淡淡回道,“本宫知道。”

凤药算是表明与皇后不对付了。

元心没往深里想一步——凤药也没说算与她和解了呀。

当天晚上,贵妃披发素衣,跪在含元殿前求见皇上。

她特意来得晚些,待皇上快要就寝时跪于殿外。

元心与皇上相处多年,知道在这些事上,皇上顾及多年情分,会见她的。

皇上多疑,最忌被人操控,她可准备了好一篇说辞呢。

…………

殿内先是静悄悄的。连最后一点光都熄了。

元心在殿外也不哭,朗声道,“皇上念元心对您情深多年,从不在后宫生出事端,就见见元心吧。”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后宫众多女子中,皇上喜欢来春华殿只是因为曹家家世?

不是的。皇上喜欢爽朗、干脆的女子。

打从进宫起,她曹元心没落过一次泪,没闹过一次事,有事直来直去和皇上提。

他喜欢从前朝的繁琐中抽离出来,和她做伴。故而自己多年一直稳稳当当做她的贵妃。

此时突然哭闹,不像她的作为。

“皇上!你不见见妾身,妾身就在这儿等着。”风吹散她脆生生的话语。

李瑕熄了灯,独立窗前,月辉洒下,元心像披着银色战甲。

她眉眼明朗,眉毛不似其他女子画成枊叶形,而是有个角度,眉峰上挑而后画向眼角,使她本来如小鹿般的眼睛,也有了几分犀利。

面似银盆,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双唇,耳朵肉肉的,总爱挂最华丽的耳坠。

她是个爽利人儿,家世好,自然是傲气而骄矜。

可独自面对他时,偶尔流露的娇羞让他十分动心。

同她聊天最快活,她从不想三句说一句,直言直语又有见地。

他在春华殿消遣时,很轻松愉悦。

因为她不刻意讨好。

想到这里,再看看她跪在风地里,虽说仍挺着身子,终究带着一丝凄凉,那是最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夜深露重,进来说话吧。”

元心只跪了一炷香不到,便被皇上叫起来了。

她没带宫女,一人来的,听皇上召唤,起来进入殿内,皇上站在厢房中,远远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元心走到皇上面前提裙跪下,抬起头,一又漆黑的瞳仁看着他,迷茫而痛苦,却没有愧疚。

“皇上,元心为此次朝臣保举嘉儿一事而来。”

皇上仍然不说话,不错眼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臣妾若说毫不知情,曹家从未运作此事,皇上信吗?”

“元心直爽,可是不傻!所有人一股脑地保李嘉这不可疑吗?”

“再说,皇上一再说过不立太子,元心想过,皇上年华正好,春秋鼎盛,孩子们都小,立储尚早,这已成宫中禁忌,皇上心中元心有多蠢?明知皇上逆鳞还去触碰?”

她看到皇上面色明显缓和许多,证明他实是在压火气。

今天自己若不是主动过来,皇上这口气出不来,日后必遭其害。

此时,元心眼中蓄满眼泪,表情却舒展开,她含泪笑道,“皇上肯信元心了?元心一听闻此事,最怕的就是有人陷害,误了你我情分。”

她很少对皇上表达男女之情,也不像别的女人,皇上来时欢天喜地,走时撒娇不舍。

她的情感埋在心中,曹家的教养不许她这样做作。

此时流露出的深情,换成哪个男人也会动容。

皇上伸出手,将她拉起来,“都说地上凉了。”

元心暗中真的松了口气,这是真不气了。

她慢慢靠近皇上,拉开他的手臂,钻入他怀里,将头乖巧地靠在他肩上,一股暖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李瑕对怀中这个明艳大气的女人生不起气来。

“皇上,那些写折子的大臣您尽可以查,照死里查,要有实证是我曹家嫡系,请皇上赐死元心。”

她说话的气息扑在李瑕耳朵上,痒痒的,这样娇憨、笃定的语气,却在说着危险的言辞。

“曹家家训有一条,所得一切要靠自忠心,不得拉帮结党。”

她轻飘飘为曹家开脱,字字千斤。

因为都是实话。

“皇上……”她直起身,水汪汪的眼,瞅着李瑕刚毅的面孔,一根手指轻轻划了划他的眉毛。

那是两人床第间的小动作,每次房事,并肩躺在床上,她都会这样轻轻触摸他的眉,夸他眉毛好看。

李瑕心软了。

元心知道现在才是下“眼药”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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