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知年都在思考，他唯一能想到促成MCC与马家合作的人就是顾楚风。

车子已经开到别墅大门口，他下了车，按响了门铃。

他其实有进入别墅的权限，只要指纹解锁或者车辆识别就能自己进入别墅，但是他没有，他站在门外，压着胸口，尽量平复情绪。

门很快开了，程叔在门铃系统的通话里就看到了沈知年，待他进门时还愣了一下，“沈少爷，您来了，怎么，门禁识别没有为您开门吗？”

沈知年冷着脸，说了一句不是，问他：“顾总在家吗？”

“在书房，我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吧。”他脱了外套，挂在门厅。

程叔恭敬答应，又说：“新到了荔枝，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

“不用了，”沈知年拒绝，“我想跟顾总单独聊一会儿。”

程叔意识他沈少爷情绪不对，又不敢说什么，便应声退下了。

去书房的路上，遇上了粘人狗沃沃，沈知年还蓄着气呢，只摸了摸小狗的头，就让人先抱走了。

站在书房外，嘭嘭嘭敲了三下，屋内没有回应，他压下门把手，直接进去了。

这些天他住在别墅，对于书房也是想进就进，顾楚风从来不避着他，他常常会一边躺在书房外的躺椅上看书，一边看顾楚风在书桌前办公。

此时他走进屋，没有在熟悉的书桌前找到人，环顾一圈，那人背对着他，站在露台上，似乎在和谁说着电话，阳台的门半开着，稀稀疏疏有话语声传来。

他干脆立在露台门边，身子斜靠着，正大光明的偷听。

“……不用谢我，合同是已经签了吗？”

“好，那宏星那边什么情况？”

一听到宏星，沈知年就警觉起来。

“那月明，改天吃饭，嗯……行，拜。”

顾楚风一回头，吓了一跳，沈知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正不明深意地看着他，一张小脸没什么血色。

”年年，怎么过来了？”他伸手去抱，扑了个空。

沈知年转身坐回沙发，后背笔直。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年年，怎么了，不高兴？”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是吗？”沈知年瞪着他，说出口的话让顾楚风意识到了危机。

他坐下来跟沈知年一起，手臂伸过来想搂着人，刚碰到肩膀。

“别碰我！”

顾楚风僵硬地收回手，沉眉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MCC跟马家的项目，是不是你指使的？”

“哪个项目，MCC公司的事情我哪知道？”

“放屁，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在说宏星的事，还问合同有没有签好。”

顾楚风笑了一下，“那我也没有干预别家公司决策的能力啊。”他一边说，一边在观察沈知年的表情。

少年人一直垮着脸，漂亮的眉眼都带上了清冷的怒意，被这样的眼神注视，顾楚风有些心虚。

“编，你继续编。”沈知年别开脸，不想去看他。

顾楚风知道这是哄不下去了，他伸手握住了沈知年的手，语气也软了下来，“马家那块肥肉是人都想要，我只是跟MCC提了一嘴，合作他们自己去谈的，我没参与……”

他是真没参与，但通风联络，促成周旋的事一件没少干。

沈知年听到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猜想，火气蹭一下就上去了，他用力地甩开顾楚风的手。

“马家的项目本来已经给了顾华霖，他要把顾清媛嫁给马耀祖，这个你知道吗？”

顾楚风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沈知年为了帮助顾清媛，带着凌辉去求顾华霖。

“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沈知年问他。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顾楚风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他迟疑了，为了帮助你这种话一出口就暴露了自己监控沈知年的事实，他想了想，才开口：“我见不得顾华霖占好处，他的生意我能抢就会抢，而且，顾家想攀上马家的东风，我不能让他如意。”

“可是，可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沈知年脱口而出。

顾楚风一愣，“什么计划？”

话出口就没了回头路，沈知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想说。

“年年，”顾楚风见他脸色缓和，趁机凑过来，终于将人搂下怀里，他揉了揉青年蓬松的头发，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年年刚刚好像是生气了，气我打乱了你什么计划？”

沈知年忍着热气交缠带来的酥麻，想推开才发现完全推不开。

“那个，那个你先松手。”他脑子里现在有些乱，刚刚准备好的质问都被那句“顾家的生意我都要抢”给抚平了，顾楚风这个理由毫无漏洞，即使他现在还怀疑顾楚风干预马家项目的真实原因不是这个，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质问他。

“嗯，年年告诉我好不好？”这人还催促，好像比沃沃还要粘人一些。

“好，我说。”沈知年放弃挣扎，将他和凌辉商量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只是他隐瞒了自己方寻创始人的身份，解释的口径跟对顾华霖说的一致。

“你们要用天泽与方寻的合约换顾清媛的自由？天真。”

沈知年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眸，心想顾楚风还真了解顾华霖，他点点头，承认顾华霖并没有同意，并坦承自己找过MCC，要用方寻与MCC的合作换更多对宏星的投资，用来对抗马家那9个亿的利润。

“嗷！干嘛敲我啊！“

顾楚风又扣扣两下轻敲沈知年的脑门，“给对手送钱，这就是你的计划？笨，当然该敲。”

沈知年捂着脑门，一脸哀怨。

“商人贪得无厌，顾华霖更甚，你让MCC给他送钱，你就肯定他能接受，万一他两边都要呢？”

沈知年不服，“可是我跟MCC谈好的，如果顾华霖不退出马家的联姻，方寻就不和MCC合作，那MCC就不会和宏星合作，他一样都拿不到。”

“你不怕MCC反悔？这么信得过？”他又问。

沈知年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的，“你都信得过，我当然也信得过。”

顾楚风没了脾气，突然笑了，他伸手捂住沈知年放在脑门上的手，轻声地哄，“是迂回了一点，但好像也行。”

“是吧，是吧！”沈知年硬气起来，仰着头去顶顾楚风的下巴，“有些人啊，只有钞能力，就喜欢一锅端，啊——”

他感觉自己突然悬空，顾楚风搂着他的肩膀和小腿，将他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