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迎亲 出殡
“玖琉。”
王钧墨睡了将近一天,醒来后也是无神的看着前方,也不吃东西,只喝了些水。
“青衣,念儿已经走了,我们还活着的人要振作啊。”
南哲得到叶承的禀报后过来劝道。
王钧墨突然抓住南哲的手:“南伯,我能再去看一眼玖琉吗?”
“跟我来吧。”
南哲低叹一声:“就知道你不死心,我还没安排人入殓。”
王钧墨跟着南哲来到一处地窖,地窖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床榻,和上面早已没有气息的南念。
里面温度低些,能暂时减缓南念身体的腐烂。
“玖琉——”
王钧墨跪坐在床下,沙哑着声音低吟,眼中再次充满泪花。
南哲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
他也不知道安慰王钧墨,毕竟,南念离世,他也是最伤心的那个。
良久之后,王钧墨看向南哲恳求道:“南伯,玖琉说要交给我,我也一定要娶她,可以让我将玖琉带回去吗?”
“你都要带走我闺女了,还叫我南伯吗?”
南哲失笑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叠...爹——,请允许我娶玖琉进门!”
王钧墨说完,跪在南哲身前,就要磕头,被南哲拦下将他扶起。
“准了!”
说完,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
第二日,还是那个地窖中,只是多了一个棺椁。
棺材很宽,是口夫妻同心棺,王钧墨死后也会躺进去。
南念身穿大红色的凤冠霞披,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安详的躺在里面,看起来很是喜庆。
王钧墨弯着腰,拿着朱笔,细心的为她描着红唇,给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生气。
终于,王钧墨长呼一口气,等朱砂晾干,南念的仪容整理,就算完成了。
那时,也该封棺了。
趁此机会,王钧墨用力看着南念的面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烙在脑海中,同时也印在心里。
“墨儿,差不多了,路途遥远,我们也启程吧。”
天蒙蒙亮时,南哲走了下来,站在棺椁旁看了一眼里面的闺女,然后强逼着自己转移视线。
王钧墨没有说话,弯下腰,扶着南念的肩膀吻上她光洁的额头。
良久之后直起身子,冲南哲点点头,退至一旁。
南哲挥挥手,下来几个亲信下人,抬起边上的棺盖合上,长钉钉死。
王钧墨走在前面,下人抬着棺材走在中间,南哲走在最后,出了地窖。
来到南府大门口,很多人穿着红白的衣服,候在这。
王钧墨走出南府时,也已经换上一身红袍。
这是男子成亲时才会穿的衣服。
只是,婚服之外,披挂着孝衫。
王钧墨骑上高头大马走在前方,宁炼叶承分列两侧。
宁炼穿着孝衫,举着灵幡跟在左侧。
叶承身着红袍,擎着开道旗行在另一侧。
然后就是一口棺材,只是中间贴着的不是“奠”,而是红双喜的“囍”。
身后亲随,根据自身站位和宁炼叶承的穿着,也有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装扮。
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他们都面带愁容。
一行人很快启程,在队伍后列,有着几辆马车,里面坐着南哲,南念的贴身丫鬟,匀心的奶娘和几位重要的女眷。
若是送亲的话,南哲是不用来的,将闺女打发出门,在家里默默流泪就好。
可是,这也是送殡!
同时,和王钧墨结成亲家,他作为亲家公,也要去水渊,吊唁王钧墨爹娘。
出了南宫城,队伍中再加数百士兵,是王钧墨和周策的亲卫营,这几天,他们已经赶上。
他们倒依旧是戎装,只是,长戈或者枪头处的红缨,都换成了白花,护卫在队伍两侧。
近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在官道上,一路顺畅。
一方面,宫雄早早安排出去了人清场,在常山地域,哪怕是官员宗室,也要给南宫家三分薄面。
另一方面,王钧墨水渊军青衣统领的威名也传了出去,在这种事上,谁愿意往给人找不痛快,给自己找不痛快。
大半旬后,王钧墨一行人终于到了水渊地界。
就在谷阳县和水渊县交接处,令家的一个据点,王钧墨见到一位熟人。
“叔文兄,好久不见啊。”
“青衣,好久不见。”
王钧墨下了马,冲候在门口的领头人抱拳说道,宁炼叶承去安排众人停驻休息。
此人正是邯郸广平县的祝源,王钧墨北境之行遇到的忘年交。
这两年来祝家和令家有着很多生意往来,北境回来后王钧墨也一直和祝源有着书信来往,偶尔也会登门拜访。
“叔文兄等候多时了吧,里面请。”
“也没多久。”
几人进了屋,吕英给他们奉上茶水,水渊那边早已得到消息,她是特意赶过来接应的。
随后,南哲抱着王匀心走了进来。
“叔文兄,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青衣岳丈,玖琉的父亲,南宫城南哲。”
“爹,这位就是我之前给您提到的,广平县祝源。”
王钧墨接过匀心,分别向两人介绍,祝源想要回礼,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南哲看出了他的窘迫,抢先说道。
“叔文兄,在下南哲南伯扬,对您这位邯郸郡有名的才子久仰多年。”
祝源立刻明白了南哲话中的意思,各论各的,马上回道:“什么才子,庸碌多年还只是个举人,南哲兄过奖了。”
他们年纪本相仿,本就听说过彼此,南哲或许还大些,平辈相交倒也正常。
只是祝源和王钧墨以兄弟相称,祝源称呼南哲叔伯不合适,以兄弟相称关系南哲和王钧墨就平辈了。
“哇~”
忽然匀心哭了起来,王钧墨连忙摇晃起胳膊哄他,祝源和南哲也凑过来,几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就是哄不好孩子。
祝源妻子张氏在厢房休息,听到孩子的哭声,赶了过来,从王钧墨手中接过匀心,嘴呢喃着,不一会儿停止了哭闹。
“娘,这是青衣叔叔的小宝宝吗?思思能看看吗?”
跟着张氏一同进来的的女儿祝思拉了拉她的衣裙问道。
王钧墨看了看眼前的瓷娃娃说道:“当然可以了。”
见王钧墨同意,为了照顾祝思的身高,张氏坐在椅子上,将胳膊放低。
祝思伸出嫩乎乎的小手轻轻触碰匀心的脸蛋,匀心忽然露出一个笑脸。
“爹,娘,青衣叔叔,宝宝冲我笑欸。”
“叔叔看到了,匀心冲祝思笑。”
王钧墨笑着说道,这是他这些天为数不多的笑容了。
“他叫匀心是吗?”
“爹,娘,思思好喜欢匀心,我们把他带回家好吗?”
祝思话刚说完,就迎来祝源的呵斥:“胡闹,这是你青衣叔叔的孩子,我们带回去算什么事。”
说完,他就向王钧墨告罪。
“可是爹,思思是真的喜欢匀心,而且匀心也喜欢我。”
说话间,祝思将小手轻轻点了点匀心的鼻子,小家伙再次咧嘴笑起来。
“思思很喜欢匀心是吗?要不然就嫁给我家匀心做媳妇吧?这样你们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王钧墨呵呵一笑,打趣道。
谁知祝思竟然红着脸问道:“真的吗?就是爹和娘那样?”
随后摇着祝源的胳膊撒娇:“爹,娘,我想嫁给匀心做媳妇,好不好嘛?”
“哈哈,好好好,既然青衣有这个意思,丫头你也喜欢,那爹就同意了!”
祝源哈哈大笑,几年前跟王钧墨提祝思婚嫁的事,将女儿许配给他他没接受,谁知现在依旧跟王钧墨定了亲,对象从他变成了他的儿子。
“好小子,还没满月妻子都找好了,比你爹强,当初要不是你娘……”
看着在张氏护持下,吃力的接过匀心说着俏皮话的祝思,王钧墨又是大笑,只是说着说着,说酸了鼻子。
祝源知道他又想起了亡妻,安慰道:“青衣,你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还年轻,可能不懂,这里面有好些事情需要忙,老哥此次过来,也是想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王钧墨谢过他的好意,心中有些感慨: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能将难受要死的人,安慰到死。
一个时辰后,他们再次启程,几个时辰后到达了星泉镇。
星泉镇防卫力度倒是加强了太多,进出人都要盘查,特别是王钧墨家附近,不是亲近下人没有许可不得入内。
无他,水渊侯夫人王苓苓在这,因为她爹娘的事很多人不敢抱侥幸心理。
宁远这个令家大管事回来后,亲自带着众多家丁护卫留在星泉镇,赵安更是派了一个精锐营的兵力守在这。
“阿姊!”
两个少年跑到棺椁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哭道。
众侍卫没认出他们,却认出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宁远,想必是亲近之人,没有阻拦。
王钧墨下了马,走到他们身边拍了拍肩膀正要安慰,忽然南海红着眼睛抓起王钧墨的衣领,大声质问:“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阿姊也不会死。”
“大胆!”
看到两个少年要对王钧墨动手,侍卫们看不下去了,就要先前将他俩拿下,被王钧墨呵退。
“小海,快把手放开,你兄长也不想这样的。”
南哲得知了南山和南海的消息,匆匆跑到前方,劝慰着两个儿子。
王钧墨家,灵堂中摆着王钧墨爹娘的遗像,陈郁穿着孝衫,在堂下守着。
“爹,娘,不孝儿子王钧墨回来了。”
“我将您的儿媳妇,玖琉带回来了。”
七月十五日,王钧墨娶的南玖琉进门。
七月十五日,王钧墨为爹娘和南玖琉发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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