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王家小院，推开堂门走了进去。

“嗯？倾城，你怎么在这？”

令雪毅推开房门，就看到跪在灵位前的武倾城，疑惑问道。

“作为儿媳，祭拜下公公和婆婆，很意外吗？”

昏暗的油灯，映照着武倾城半边俏颜，眨着明亮的眼睛问道。

令雪毅将她揽入怀中，神情不悦的嘟囔了句：“你是我的女人。”

武倾城偏转脑袋看向灵位向令雪毅示意：“他们不是你爹娘吗？”

听到这句话，令雪毅忽然寒毛乍起，手臂上的青筋突兀显现，伸手探向她的喉咙，“你都知道什么？”

武倾城本能的要伸手阻拦，到一半硬生生放下，转而搂住他的脖子，嘶哑着声音吃痛道：“雪毅，爹娘面前，你就这么对待他们的儿媳吗？”

又是这副样子！

涉及到令雪毅内心最大的秘密，他本能的想直接了结了武倾城。

可一身武艺的武倾城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君遍地模样，又让他于心不忍。

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宽容了？

“雪毅，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又或者说，我比你知道的都多。”

“不要怕，雪毅，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说过，我武诚管你，你身后，有我武诚，武倾城！”

武倾城一手勾着他的脖颈，一手拂着他脸上的面具，忍着嗓子的疼痛说着。

令雪毅渐渐松开了手，将她脸上的秀发撩到耳后，良久之后问道：“倾城，那你会离开我吗？像阿姊那样？或者像爹娘那样？”

武倾城有些不理解，令雪毅这么一个活的现实的人，为何会问出这样虚有的问题，但还是莞尔一笑：“傻瓜，这种事情，我怎么向你保证？”

“只要你不负我，我自会一直陪伴于你。”

说话间，武倾城已经将手伸到他的身下，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倘若负我，我就……”

令雪毅将手托在她的脑后，看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神，低头探去。

良久，武倾城睁开眼，发现令雪毅两只本应都是血红的眼睛，其中一只转变为正常黑褐色，略显惊讶的问：“雪毅，你的眼睛？”

令雪毅似乎没有听见，嘶哑着低喃：“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下一刻，声音变得清新爽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完，令雪毅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向一侧倒去。

武倾城想要去扶，情急之下，没使上足够的力气，令雪毅倒在了她身上。

见令雪毅没什么大碍，只是睡了过去，索性抱着他的脑袋，让他就这么枕着自己的胸脯休息。

嘴里一直呢喃着令雪毅的两句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那个一侧刀剑一侧书卷的房间中，令雪毅开门进入，看到一袭白麻孝衣的王钧墨坐在中间，正在摆弄茶具，烧着茶水。

看到令雪毅进来，虽然有些惊讶他没穿平时的红衣，而是跟自己一样的孝衣，还是招呼道：“大哥，你回来了？来，上好的雨前龙井，大哥你快尝尝。”

说完，王钧墨给自己对面的位置摆上茶杯，提起小茶壶满上。

令雪毅没有客气，坐下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下一刻全部喷出，盖了王钧墨一脸。

“这么烫啊？”

“刚烧开的，能不烫吗？”

王钧墨白了他一眼，默默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茶渍，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指责倒是没有的。

令雪毅不讲道理，尽管是他的错，可听见自己抱怨还是要揍自己。

只见令雪毅伸手一招，一坛酒落入他的手中，拍开泥封，立起两个闲置的茶杯分别倒上，将一杯递到王钧墨眼前。

“大哥，我守孝呢！”

王钧墨惊呼，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将自己跟前的酒放回令雪毅手边。

“老子也守孝呢！”

令雪毅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示意王钧墨看，随口说了一句：“酒肉穿肠过，爹娘心中留。”

说完，将酒杯重新放到王钧墨眼前。

王钧墨被噎住，嘴张了半天，看他扬了扬拳头，最后无奈说出：“大哥你也真是，够随性的……”

令雪毅没有接话，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青衣，让你给倾城锻造的武器，怎么样了？”

“早就打造好了，回头就给她。”

提起武倾城，王钧墨就是来气，立刻开始向令雪毅告状：“大哥，你夫人你就不管管，总是挑逗我这个小叔算什么事。”

“今天还把我那两个妻弟揍了，要不是看大哥你的面子，我早就……”

令雪毅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也不正眼看他王钧墨，语气还是狂妄不屑：“你早就什么？”

“早就收拾她了？青衣，实话告诉你，不动兵戈老子都打不过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收拾她？”

王钧墨也不尴尬，挠着头憨厚一笑：“大哥，我这不就说说嘛。”

令雪毅收起来愠怒的神色，呵呵几声。

“你也知道，倾城有分寸，不会下手太重的，要是你俩妻弟真有了好歹，你早就急眼了。”

……

武倾城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已经变回来的王钧墨，将自己的外套就盖在他身上，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似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武倾城张着嘴给他说了句：“天亮了，姐姐该走了。”

然后缓缓拿起自己的外衣，小心折叠起来，轻轻擦去王钧墨嘴角流出的口水，慢慢将他撑起，身子退了出来，将叠好的外套放到他的头下当枕头。

跛着脚走到屋外关上房门，武倾城才捏起拳头敲着已经酸麻的大小腿。

这小男人真是的，睡的跟死猪一样，一晚上身子都不翻。

武倾城心中骂道，脸上却是笑意。

身体舒缓的差不多了，武倾城轻轻敲开王钧墨房间的门，见到惊慌失措找着王钧墨身影的吕英。

武倾城知会了她一声，王钧墨在堂屋躺着，可能睡了一宿，赶紧让他回房睡。

打开堂屋门果然看到躺在地上的王钧墨，轻轻将他叫醒扶着他回了房间。

武倾城感到一阵好笑：这丫头，要是昨天晚上我将王钧墨抱回自己房间，今天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想罢，武倾城回到自己房间打算补个回笼觉。

向来都是别人伺候姑奶奶我，他王钧墨倒是好大的面子，让他靠着自己睡一宿。

念着自己两种性格的小男人，武倾城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