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大将军是什么意思啊？他们撤了，让我留守。”

“是啊大哥，大将军到底什么意思啊，他和他的亲兵撤了，我们在这不是炮灰了吗？”

“就是就是，大哥，我们在这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贼军营帐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坐在曾经黄震坐的位置上，听到属下这么说，感觉脸面有些挂不住。

“啪！”

酒碗摔在地上，营帐中的小弟吓了一跳。

“鼠目寸光！匹夫之见！”

“你们懂什么？大将军这是要重用我们！”

“你们也不想想，断后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不派给别人，偏偏派给我。”

“不说别的，就你们这吃的喝的，这几天改善很多吧。”

“再说说你，狗子，你营帐中，那婆娘，够润吧，之前你们哪有这机会？”

壮汉站起身，在营帐中来回走动，指指这个，说说那个，再拍拍胸脯，颇有一番看透天下，指点江山的意味。

“黄石将军可是说了，等他们离开两天后，我们也可以跟上了，到时候有我们的荣华富贵。”

“至于炮灰，怕什么？我们十万人，他们水渊军又不是护周军，怕什么？”

“还有那什么血鬼，估计已经死了，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然前几天城都快被攻破了，怎么还没见他出现。”

……

“主子，我们的探子来报，黄震许三钱两人的部队已经开出临淄城将一天多的路程。”

“小侯爷，周围的密林山丘都已经查过了，没有大批部队埋伏。”

“统领，我们已经与令家混在贼军中的人接头，他们说贼军内部纪律松散，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偷偷逃跑了。”

“贼军城西，城南的部队已经分散到北东两门，有撤退趋势。”

一条条信息传达到周策王钧墨等人的议事厅，他们在对情报进行汇总分析。

“这么说来，黄震等人，真的要撤了？”

周策将一封封布帛上的信息拿起放下，看了又看，半晌之后说道。

“小侯爷，我们上吧，再晚点扬州军到了就该分我们的功劳了。”

秦礼有些心急了，平叛就要结束，鲁州贼民反叛这已经相当于现捡的功劳，回头朝廷论功行赏，没准能给他一个千户侯。

“既然这样，集结队伍，老样子，步卒打头，骑兵两翼绕后。”

最终，周策还是下令出兵了。

本就是一帮土鸡瓦狗的贼兵在黄震将主力带走后，更是松散不堪。

水渊军都到营盘口了才被发现，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攻了进来。

黄震把这些人留下来是有理由的，当水渊军进入一个个营帐，有聊天打屁的，有聚众赌博的，甚至，王钧墨还看到几条淫棍将一个女性围在中间，实施着暴行。

看到水渊军进来，一个个慌乱的挤在营中最里面，嘴里说着投降。

女子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

“投降？”

“你们也配！”

王钧墨怒火中烧，压着嗓子死后一声“杀！”，提刀砍下了一人的脑袋，青衣营的将士紧跟其后，取下了他们的性命。

征战以来，全军对列位将军和统领的共性都有大致了解：他们都比较开明，选贤任能；他们都体贴士卒，优厚军属；他们也都嫉恶如仇，见不得以强凌弱，仗势欺人。

滥杀和淫虐都是水渊军治军不可犯的铁律，只要犯过，就是军决。

后来不少收编的降兵犯了这项纪律，都被押到军前，斩下了头颅。

也正是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才让水渊军整体区别与匪

王钧墨本就微寒出身，一朝崛起，他麾下青衣营中规矩也是最多，训练最苛刻的。

但他同样深受麾下士卒爱戴：你想吃好，没问题，只要你做好训练和战斗；你缺钱，好，立功了部队奖励你，我再自掏腰包奖赏你；你是光棍儿汉，回头我安排人给你说媒。

这些在青衣营中都是有例子的。

在王钧墨眼中：越过心里那条良知的线，就不再是人，而是畜生，畜生不配与他们为伍，不配披着人皮活下去。

青衣营的将士跟王钧墨一起扛过枪，多少也都埋下了王钧墨的这一观念。

现在王钧墨放话，他们自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些畜生斩杀。

又是一串人头落地，女子眼神中回复了些许神采，正当王钧墨看去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子忽然撞向他的长刀。

没有阻碍的，陌刀贯穿了女子的心口，倒在一旁。

王钧墨默默拔出刀退出营帐，持刀打翻门口的火盆，火苗窜到营帐的布料上，很快整体燃烧，化为飞灰。

……

一天下来，就剩七八万的贼军跑了两万，斩杀数千，一万余众死于践踏和意外，俘虏三万多。

物资倒是没有缴获太多，应该是黄震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萧尘书写完战况记录，周策看过没问题后，用上将军印派人送往朝廷。

又是一天后，扬州军姗姗来迟与水渊军会和。

临淄城门外，两军会晤。

“伯玉兄，真的是你？”

“承泽，没想到，当日我们宗人府一别，今朝相见，竟是这么一番境遇。”

周策欣喜地攀上周慈，说笑道。

周策麾下的秦礼王钧墨等人和周慈麾下的钟阳等人一一见礼。

原来周策和周慈之前就认识，想来也是，他们都是大周宗室，年龄相仿，按照大周祖制，肯定要在宗人府研习多年。

周策性子活跃，很有天分，却是个文武齐全的刺头，是宗人子弟中的一霸，那些年可没少让夫子们头疼。

周慈性情孤僻，跟谁都不亲近。当然没人敢小瞧他，一手双戟，出神入化，皇家宗室的几位武学教头都赞不绝口。

他们两人之前尿不到一个壶里面，交情嘛，也仅仅“认识”的程度。

但此次他们因平叛而起，因平叛而聚，身处异乡又根出同源，彼此都倍感亲切。

“伯玉兄除掉了黄家三贼中的两贼，赶跑了一贼，很快就能收复鲁州全境，实乃我宗室之幸，大周之幸啊！”

周慈虽性情孤僻，可并不是傻，之前是懒得搭理其他人，这说起话来，也是很中听。

“我水渊也多亏了有护周军和我几位兄弟的帮衬，要说的话，承泽你才是了不起，扛起了扬州的大梁，平定整个扬州。”

周策也是不甘示弱的吹捧道。

“两位小侯爷，且容本官插一句嘴，我们不妨先入城，再慢慢畅聊。”

陈郁站出来，冲周策周慈拱手相道。

他这么称呼也并不奇怪，周策是司隶州水渊侯嫡子，周慈是扬州江阴侯嫡子，都是侯爵的继承人。

“哈哈，你瞧我这记性，只顾的和承泽你叙旧，忘了还把你晾在城外呢。”

“承泽，请！”

周策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忽然意识到他们还在城外，告罪相请。

周慈是客军，自然也晓事，吩咐属下安排好部队，带着扬州军主要人员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