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你课讲的不错啊，据我所知，你是今年刚中的秀才啊。”

见王钧墨走到跟前，祝源问道。

“学艺不精，让祝先生见笑了。”王钧墨微微一笑。

笑话，白天学，晚上做梦还学，这效率，闹着玩呢。更别说，梦中学的还不一样，比起现实世界知识更加全面多样，且更容易获取。

“唉，如今的大周难啊……”祝源叹道。

……

下午，王钧墨为主，祝源为辅，共同为学堂的学生上了一节新型的课，新教案，新教师，新方式。

“青衣，你十几岁的年纪，又是平民出身，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东西的，别再给我说做梦了，老子不信。”祝源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不行啊。

讲起东西来，王钧墨这小嘴叭叭起来不见停的，祝源真想敲开他的头，看看是不是比别人多个脑子。

王钧墨也是有些委屈，我真是做梦学的啊。

是啊，如果不是那些特殊的梦，他也跟堂下坐的很多平民学生一样，懵懂无知，或许还不如他们。

因为星泉镇先生可不像祝源这么公正清廉，家里攒了好久的积蓄只够他在那个学堂，受着每日白眼的上小半年，并且，大半时间那个教书先生打发他去锄地拔草打扫卫生……

晚上，在祝源家用过饭后，和祝源一起去听戏了。

昨天在祝家唱戏的戏班子还没走，恰好另一户富农家孩子做满月酒，跟戏班子的班主谈好后，用粮食和少量银钱请戏班子在他们家前唱一天。

留下就能多挣点，走不一定马上就有场子，戏班子也是愿意的。

祝家在本地是大族，又是祝源带着。尽管不是祝家包的场，但祝源过来，众人还是纷纷给他俩让位置。

王钧墨就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人表演。戏班子人不多，但基本功都挺扎实，唱、念、做、打信手拈来，台下观众直叫好。

坐下不久，很快是一折新戏，在王钧墨的注视下，台上一个花旦打扮的演员一个动作不协调，跌倒在台上，引起台下一阵唏嘘。

“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学艺不精，对不住，对不住。”

戏班子的班主，王钧墨之前见到过的那个中年人连忙上前告罪。台下的人哪会买账，这虽然砸戏班子招牌，但也是瞧不起他们本地人的表现。

“是吕某对不住各位，还请各位爷海涵，海涵。”

跌坐在台上的女子看着闹起来的观众，看着台下满头大汗不停躬身告罪的父亲，眼睛很快湿润。

“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一言，吕班主在各地行走唱戏，唱戏的本事，这两天各位父老乡亲有目共睹。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连唱两天的戏，吕班主一大家子的人也累了。这个点也到了尾声，大家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再为难吕班主。”

王钧墨的声音洪亮，很快传进众人的耳中。

“小先生所言有理，吕班主的人唱的确实不错，最后一点小问题也无伤大雅，也请诸位给我祝源一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祝源随后说道，不得不说，祝源的话确实管用。

王钧墨走到台前，从腰间拿出块碎银交到吕班主手中嘱咐道：“王某的一点心意，给这位姑娘买些跌打药涂上吧。”

“多谢这位公子，多谢公子。”

吕班主躬身告谢。

“吕班主，戏唱的不错，这是我和这位小先生的赏钱，拿着，以后我祝家红白事，还请吕班主费心了。”

祝源就大方多了，毕竟是本地祝家的三爷，从怀中拿出一块整银交给吕班主。

“多谢祝先生！多谢祝先生！我们就在邯郸常山一带，以后祝家需要唱戏，您托个信儿，我们一定赶过来给祝家唱戏。”

吕班主连忙谄媚道。

祝源应了一声，带着王钧墨回祝家，众人也散了。

吕班主也开始安排人收拾东西。

“丫头，咱们可是遇到贵人了。”吕班主将女儿英子带到一旁，庆幸道，“如果不是这位公子给我们说话，祝先生也不会给我们圆场子，更不会给我们赏钱。”

一两银子，差不多是他们一个月的收入了，毕竟他们不是每天都有戏唱，也并不是每次唱戏都给钱，大多数给的还是粮食，关键这年头，也不是谁家都有太多余粮。

也就偶尔赶上像祝家这样的大户婚丧嫁娶，才能挣笔纹银。

“哼，他算什么贵人，要不是他，在台上我也不会摔倒。”吕英撇撇嘴说。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自己本事没学到家，怪到别人头上了？”吕班主骂道，“昨天水泼人家公子身上怪人家，今天摔倒怪人家，是不是明天让断道的劫了，还怪人家。这些年爹不揍你你翅膀硬了是吧？孩儿她娘，管管你闺女。”

吕班主说完，不再理吕英，转身去帮忙收拾家伙什。收拾好就要走了，毕竟唱戏唱到最后砸了，也不好再去主家留宿了。

将东西都搬上驴车，吕班头赶着驴车，载着妻子女儿和伙计向北驶去。

……

“青衣，不再多留些时日了吗？”

红日初升，祝府门口祝源挽留道。

“已经叨扰两天，我也该走了。”王钧墨摇了摇头，说道。

“也罢，青衣小先生志在天下，岂会在小小的青石镇过多停留。”

“祝先生过奖了，祝先生才是真正心系百姓。水渊县就临着广平县，以后有机会青衣再来看望祝先生。”

“青衣你啊，我越看越是喜欢，我家姑娘你也见了，模样可以吧。今年六岁，也就比你小八岁，你知道的，我夫人也小我很多，要不然先跟我闺女定个亲，过些年就嫁过去。”

王钧墨转身本要走，听到祝源这么一说。两步并作一步一溜烟就跑出祝源的视线，直到踏出青石镇才喘口气。

祝老哥你是真敢想，也就小八岁，好一个“也就”，在这个时代八岁可以算就差一辈了，祝源他大哥的孙子差不多就这个年龄。

这两天谈到他闺女的时候，祝源看王钧墨的眼睛都冒绿光。王钧墨内心郁闷道：我拿你当老哥，你却想当我爹。

另一方面，王钧墨还没有成家的念头，也不想祸害花骨朵，虽然祝源的小女儿很可爱。

当然，祝源的年龄确实跟王钧墨父亲差不多，祝源的大儿子也比王钧墨小不了几岁。祝源在广平县也有着天才之名，二十岁中举，早些年也是年轻气盛，心比天高，因为逃婚把他爹娘气不轻，赔了很多钱财把婚退了。

后来祝源也没中进士，蹉跎多年回到祝家。广平县张府家的小女儿还偏偏喜欢上了这个犟种，在家里强烈反对下依然嫁给了大她十岁的祝源。

但张氏是二十岁的时候嫁给将近三十的祝源，现在指着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告诉王钧墨说：小王，她以后是你老婆。

王钧墨不是很能接受……

“相公，这小先生要功名没功名，要家世没家世，你到底看上他哪了？这么想把女儿送出去。”

王钧墨走后，祝源的妻子张氏问道。